ｌ，ｍ，Ｊ占尊▲金 ◆理论新探 ２０１３・１０（上） 浅析安乐死合法化问题 易长久 摘要 中国社会现阶段是否已具备安乐死立法的条件，面对这个问题，我们不应从中国既存的刑法制度来评析，而应结 合现实社会所需，从实证的角度分析探究，理论结合当前社会实践做出分析、得出结论。本文在此就安乐死立法的可行性 作了简要的论述分析。 关键词安乐死刑法制度立法 文章编号：１００９—０５９２（２０１３）１０－２９２－０２ 作者简介：易长久，广州市天河区人民。 中图分类号：Ｄ９２４ 文献标识码：Ａ 一、安乐死合法性的争议 （一）安乐死再度引起关注 ２００７年期间，著名记者柴静带来的关于安乐死的提案 引起了社会的高度重视，安乐死议案的提出发端于她博客中一位 特殊访客的留言。这位特殊访客叫李燕，女，今年二十八岁。不 幸的李燕从一岁起就得了“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直到五岁才确 诊。四至六岁双腿瘫痪，十一岁坐轮椅，十一至十三岁左大臂小 臂瘫痪，十一至二十三岁右大臂小臂瘫痪，二十六至二十八岁全 身瘫软加重，坐立比较困难。从十岁起就丧失翻身的能力至今， 现如今的她只有指头和头能微微受到控制，日常的吃喝拉撤睡都 要靠年迈的父母帮助。如此的痛苦只有切身经历才能体味，欲结 束自己痛苦的生命，却没有能力，想求助安乐死却没有法律的支 持，无奈的李燕求助到了身为代表的记者柴静，在柴静的帮 助下，李燕的遭遇被新浪、搜狐、新华等多家媒体深度报道，关于 安乐死的合法性争论再次兴起于网络和现实世界中。 （二）我国对安乐死的法律定性及态度 １９８６年，陕西汉中市（现更名为汉台区）５９岁的晚期肝癌患 者夏素文，不堪忍受其痛苦，在儿子和医生的帮助下以肌注１７５ 毫升复方冬眠灵结束生命，成为内地“安乐死”的第一人。她的儿 子王明成因此被控故意杀人罪。１９９１年在认定冬眠灵并非 死者死亡的直接原因只是促进了死亡的基本事实后，对全国首例 安乐死案作出一审判决：两名被告的行为属于剥夺公民生命权利 的故意行为，但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不构成犯罪。。 从案例中我们可以看出，我国对于帮助患者安乐死行为的定 性是故意杀人罪。的确在现有刑罚体系下，帮助安乐死的行为与 故意杀人行为无法区分：帮助患者安乐死的行为有剥夺疾病患者 生命的主观故意，在客观上直接造成了患者死亡的事实，患者的 死亡与帮助患者安乐死的行为存在因果关系。如果比较帮助患 者安乐死的行为与故意杀人行为存在的不同的话，那最大的不同 在于动机，然而在现行刑罚制度下，动机不能作为区分而罪与非 罪的标准，而只能作为量刑情节区别罪轻罪重。因此在中国现行 法律制度下，进行帮助患者安乐死的行为无疑风险极高。因为故 意杀人罪的罪高刑罚为死刑，因此，帮助患者实施安乐死可谓有 “生命风险”。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和人们观念的改变，社会各界对安乐死 立法的呼声越来越高。立法机构在否定安乐死立法意义时，常常 会拿出的依据。广东有政协委员在省政协九届一次会议提 出：应对无可救治的晚期癌症患者实行“安乐死”。但省教育 科学文化卫生委员会在回应该提案时指出，不管实行“安乐死”是 自愿与否，实际上是对生存权的剥夺，而生存权是《》直接保 护的权利。 二、安乐死合法化的意义 虽然我国法律目前对安乐死持否定态度，但这并不意味着安 乐死合法化没有意义，相反安乐死无论对于个人还是社会都具有 深切的意义。 （一）对于个人 泰戈尔有句诗“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这句诗 代表了人类朴素的愿望：在生时能成功快乐，在死时能平静、有尊 严。然而现实生活中，有一些不幸的人，他们深受疾病的困扰，无 法治愈的疾病和难以消除的痛苦吞噬着他们的幸福、摧毁他们作 为人的起码尊严。如上文中的李燕，全身肌肉萎缩，一半以上的 骨骼变形，丧失全部吃、喝、拉、撒、睡的自理能力。她的全身只有 头和几根手指能够微微动，穿衣如厕都要由年迈的父母代劳。李 燕对记者说：“我必须死在父母前面，否则我的生活会很惨，我会 变得很脏、很臭、很难受，我承受不起更不想那样死去，我很恐惧 那样死去。” 对于李燕这类的重症患者，生活在恐惧、焦躁之中。生命对 于他们来说，只剩下痛苦，当生命的意义仅剩下痛苦时，能够安 详、平和地死去无疑是他们最大的愿望。中国传统文化中，“无疾 而终”“圆寂”都是人们所崇尚的死亡方式，安乐死正好契合这种 传统文化中所崇尚的“善始善终”境界，因而安乐死在中国也有着 存在的文化基础。 （二）对于家庭 一个正常、幸福的家庭永远不能深切体会重病患者家庭中的 那种痛苦与不幸。李燕的博客中有这样一段话：“病者的家庭、亲 人也都是很痛苦的。因为日夜陪伴着病者，目睹病者忍受着身体 上和心灵上的痛苦。病者因痛苦难耐，性格脾气变得暴躁常常会 伤害到家人。而家人也因受到长时间的欺辱身心不堪重负，脾气 性格也会变得难耐，最终要发泄出来。双方这样恶性循环久而久 之，家庭关系就会崩溃，甚至走向不可想象的极端”。如果不允许 安乐死，那么一个重病患者的不幸将会把不尽的哀伤带入家庭甚 至家族。拥有硕大身躯的成年重病患者人生活不能自理，只能依 靠家人。在这样的家庭中，没有哪个家庭成员的生活是正常的， 他们要照顾病人的起居、安慰病人已经崩溃的精神世界，而最最 致命的，是这样的生活没有尽头，而且随着家人日渐衰老，能力渐 微，这样的痛苦只会不断加重。没有希望、没有明天、充满未至与 恐惧的家庭氛围是可怕的。而安乐死对家庭的意义便在于解脱， 对病人、对每个家庭成员都是一种解脱：病人的安详离开是家人 的欣慰，而家人的生活又可重新回归正常，于生者、于死者，安乐 死都带来幸福。 （下转第２９６页） ◆理论新探 款额，还是不进行任何归还？列举实务中出现的两个案例： ｊｌＩ制占缸金 ／２０１３・ｌＯ（上） 综上所述，恶意透支数额的起算点、数额的计算方式，以及 案例一：犯罪嫌疑人王某某于２００８年３月、５月最后一次透 “仍不归还”的理解不同，极大影响了恶意透支型信用卡诈骗案件 支两张信用卡，欠款本金３万余元，于２００９年２月至２０１２年４ 入罪标准的统一，检察机关办理此类案件时再行补充完整的对账 月被抓获前，各账户每月还款１０００余元、几百元、几十元、几元， 单，也影响了诉讼效率，很多案件因此不得不退回补充侦查。针 其中自２０１０年６月起每月还款ｌ元或３元。王某某到案后拒不 对实务中出现的问题，提出以下三点建议： 认罪，辩称自己的行为并不属于经催收“仍不归还”，自己一直在 还款。 第一，建议有权机关对恶意透支的起算点、数额的计算方式， 以及如何理解“仍不归还”做出明确的规定。 案例二：犯罪嫌疑人在透支４Ｏ万余元后，经银行多次催收三 个月未归还任何钱款，第四个月归还８万元，第六个月被抓获。 一第二，建议检察机关与机关就此类案件的取证标准达成 致。移送审查起诉案件时应有完整的银行对账单，避免因此贻 “仍不归还”理解为每月仍不按规定归还最低还款额较为恰 误审查起诉。 当。刑法具有谦抑性、最后适用性。应站在其他部门法的后面，只 第三，建议检察机关与银行业就恶意透支的数额计算方式进 有当民法等部门法不足以对嫌疑人惩戒时，才动用刑法。持卡人 行协调。有条件的情况下开发符合司法解释的本金计算软件，以 与发卡行签订的信用卡领用协议，如中国银行信用卡领用协议规 解决目前棘手的逐笔人工计算带来的效率问题，目前很多案件涉 定，最低还款额＝信用额度内消费金额ｐｌＯ％＋预借现金交易金 及嫌疑人的十几张信用卡，账户明细清单动辄几十页，而实务中 额ｐｌ００％＋前期最低还款额未还部分［３１００％＋超过信用额度消费 人工计算至少需要两遍。 金额ｐｌｏ０％＋所有费用和利息ｐ１０Ｏ％。即便持卡人已经出现非正 款情况累计计算最低还款额，甚至最低还款额＝全部透支款息。 入罪标准的统一，对恶意透支型信用卡诈骗案件的司法实 常还款，也可以只归还最低还款额，只不过银行会根据非正常还 践，对区分此类轻微刑事案件贯彻宽严相济的刑事，对嫌疑 人的保障，都具有重要意义。 注释－ 从以上来看，能够显示出每月最低还款额的对账单在此类案 件中也属于重要证据，实务中有些案件只有明细单，不能体现嫌 疑人在每月的透支情况、还款情况、应还款额，导致较难考察嫌疑 人的还款状态、主观心理。 （上接第２９２页） ①肖晚祥．恶意透支型信用卡诈骗罪认定中的新问题．法学．２０１１（６）．第４９．５５页 参考文献： ［Ｉ】张明楷．诈骗罪与金融诈骗罪研究．清华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６． 【２］杨会新．论恶意透支型信用卡诈骗案件犯罪数额的认定人民司法．２０１ｌ（２１）． 三、从“正当化事”的犯罪构成来剖析安乐死的合法性 大学生比例达到７９．２％，另外还有１７．８％的被调查者“暂不同意”， 根据法系的犯罪构成理论，－个行为如果成为犯罪必须 只有３％的人明确表示“不同意”。 可以看出，安乐死制度无论是 先后经过三项考察：该当性、违法性、有责性。违法性的判断标准 在世界还是在我国都有着社会支撑。实施安乐死制度不具社 以刑法为主，同时在这个环节上，如果有违法性阻却事由出现，则 会危害性，因而安乐死完全有可能作为正当性行为，被刑法所允 不为罪，如正当防卫、紧急避险等正当性行为。 法系中的违法事由，意指排除符合构成要件的行为的违 法性事由。在通常情况下，如果某种行为具有构成要件符合性， 许。 四、我国已具备安乐死立法的条件 世界第一个承认安乐死的国家荷兰，其安乐死法案——《依 那么该行为就是违法的。但在某种情况下，由于某种特殊事由的 请求终止生命和协助自杀程序审查》以及《刑法》和《殡葬法》修正 存在，排除了该行为的违法性，或者说是符合构成要件的行为不 案给了我们很好的启示：基于正当性行为理论完全可以通过修改 具有违法性，这种特殊化事由就是违法性阻却事由。违法性阻却 或者解释现行刑法，以实现构建安乐死制度的目标。 事由也称为“正当化事由”。 在我国刑法典中，虽然总则部分没有规定正当性行为制度， 正当化事由根据通说一般有四种情况：正当防卫、紧急避险、 但是在分则部分却有体现。如《刑法》第３３４条规定了非法采集、 根据法令的行为、一般的正当性行为。在根据法令行为中又包含 供应血液罪、强调行为的非法性，但如系卫生系统有关工作人员 了很重要的一类——业务正当性行为。有一些业务行为，如医生 依照有关法律、法规的规定采取、制作、供应血液系业务正当行 截肢、医生做妇科检查的行为，形式上与刑法中有关犯罪构成要 为，从而不构成本罪。由此可以看出我国刑法对待正当性行为理 件相同或类似，具备了犯罪成立的消极条件而排除行为的社会危 论是不反对的。 害性，故属业务正当行为。０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社会危害性是判 别业务行为是否是正当性行为的核心标准。 中国社会现阶段是否已具备安乐死立法的条件，面对这个问 题，我们不应从中国既存的刑法制度来评析，而应结合现实社会 安乐死制度作为一项医疗业务行为，是否具有社会危害性成 所需，从实证的角度分析探究，理论结合当前社会实践做出分析、 为判定其是否作为正当性行为的主要条件。上文已经论述了安 得出结论。面对现实的需要，面对不断地针对安乐死合法化的立 乐死制度对个人、对家庭的重要意义，我们再来看看，安乐死制度 法呼声，我国的立法决策者不应搪塞、敷衍。 的社会评价如何。在世界上，承认安乐死的国家和人数都在增 加。７５％的加拿大人支持安乐死、仅有１９％的瑞典人反对安乐 死、德乐死协会会员１９９４年已达４．４万。０在国内，曾有学者 在２００７年６月对上海学院５１８名在校大学生进行了有关安 乐死意向的问卷调查，调查结果显示，赞同在我国实施安乐死的 注释： ①朱红梅．安乐死的法律性质和权利主体．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２００６．７ （１）． ②尚进、王正勋．论医疗活动中的正当行为．中国卫生法制．２ＯＯｌ（６）．第ｌ５页． ③倪正茂、李惠、杨彤丹．安乐死法研究．法律出版社．２００５年版．地２页． ④李惠．安乐死合法化的生命理论探析．法治论丛．２００８．２３（３）．第５６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