豕口 八亍ＴＵ ｚｕ¨耳帚ｚ朋Ｌ思 ＩＬＯ朋Ｊ 《古诗归》与《昭明文选》 文学观念的比较 以选陶诗为例 吴琼华 黄建辉 （１．福建东山县第二实验小学，福建东山３６３４００；２．漳州师范学院，福建漳州３６３０００） ［摘 要］选本并不仅仅是对所选文章进行的资料汇编，同时也以实涵虚地体现着选家的文学眼光和批评取向。通过 两个选本在编选过程中对同一个作家的创作所做的取舍，会更明确地观照出各自的选录标准。就《昭明文选》和《古诗归》两 个选本对陶渊明诗的选取，从诗的风格、神韵、结构等方面，结合选本序和点评中涉及的选录标准，对两个选本的文学观做一 比较。 ［关键词］古诗归昭明文选文学观念 ［中图分类号］／２０６．０６［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３４７３（２０１１）０２—００４６—０３ 《昭明文选》（本文中以下简称“文选”）是我国现存的第 一几并古诗之名而亡之矣。何者？人归之也。选者之权， 能使人归，又能使古诗之名与实俱徇之，吾岂敢易言选 哉 ］聊一嘶 部诗文总集，也是第一部以“选”命名的总集，收录了周、 （５０１—５３１年），字德施，小字维摩，南朝梁代文学家，南兰陵 （今江苏常州）人，梁武帝萧衍长子、太子，编有或著有《文 秦、汉、魏、晋、宋、齐和梁８００多年问的诗文作品。作者萧统 这段话既点明了《古诗归》的编纂宗旨，也总结了《文 选》的批评史意义。它概括了选本的两个基本特点：１、选家 集》二十卷，典诰类的《正序》十卷，五言诗精华《英华集》二 十卷，历代诗文而成的总集《文选》三十卷。原有集，已散佚， 后人辑有《昭明太子集》。 《文选》是中国文学发展过程中的必然产物，所选文章体 现着时代特征，并在对诗文辞赋的选取中体现着人文教化的 审美追求。集中明确反映《文选》文学观念的是萧统在《（文 选）序》中提出的“事出于沉思，义归乎翰藻”，《答湘东王求 对文章的归类中折射出来的文体观念；２、选家对文体的命名 中渗透出来的史学思维。以《文选》和《古诗归》为例，两个 选本都是把各自的文学观念蕴藏于所辑录的选文中，从这个 意义上来讲，对两选本所选作品尤其是其针对一个作家所选 的作品进行剖析和比较，更能从深层次把握其文学观及其异 同。下文将以对陶渊明诗作的选取展开论述。 文集及（诗苑英华）书》中提出的“夫文典则累野，丽亦伤浮， 能丽而不浮，典而不野，文质彬彬，有君子之致，吾尝欲为之， 但恨未逮耳”，以及刘孝绰在《昭明太子集序》中提出的“深 《文选》所选陶渊明诗只有８首，分别是《杂诗二首・结 庐在人境》、《杂诗二首・秋菊有佳色》、《咏贫士・万族各有 乎文者，兼而善之，能使典而不野，远而不放，丽而不淫，约而 不简，独擅众美，斯文在斯”。但《文选》的文学观念的丰富 性更多蕴涵于其选文中，选文的特征便是文选选录标准的准 确之体现，这是历代选本的共同特点。钟惺在《诗归序》中对 此有一段深刻的总结： 昭明选古诗，人遂以其所选者为古诗，因而名古诗 托》、《读（山海经）・盂夏草木长》、《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 ・弱龄寄事外》、《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行涂口・闲居三 十载》、《挽歌・荒草何茫茫》和《拟古・日暮天无云》。所选 篇目十分有限，可作一一辨析。 《杂诗二首・结庐在人境》、《杂诗二首・秋菊有佳色》 的“杂诗”之名非为渊明诗题之原称，而是文选在编纂过程中 日“选体”，唐人之古诗日“唐选”。呜呼！非惟古诗亡， ［收稿日期］２０１０—１０—２５ 所拟的一个文类。对这一命名的解释，清代方东树在《昭昧 ［作者简介］吴琼华（１９７１～），女，福建省东山县第二实验小学，高级教师；黄建辉（１９７７～），男，漳州师范学院，讲师。 ．－－——４６－－－—— 詹言》卷四中的一段话，值得注意： 取。ｌ。 据序亦是杂诗，直抒胸臆，直书其事，借饮酒为题 耳，非咏饮酒也。阮公《咏怀》，杜公《秦川杂诗》，退之 《秋怀》，皆同此例，即所谓遗兴也。人有兴物生感，而言 “境在寰中，神游象外”精道地指出了陶渊明《饮酒诗》 的艺术风格，“兴会独绝”则点出了《采菊》篇的典型性。 显示出陶渊明高贵人格气质和儒家士人情操的是其诗 歌创作中多次出现的“贫”字以及诗人在诗中表达的不以为 意和傲岸不屈的风骨，《咏贫士》七首则是专题表达这种思想 以遣之，是必有名理名言，奇情奇怀奇句，而后同于著 书，不拘一事，不拘一物、一时、一地、一人，悲愉辛苦，杂 然而陈，各有性情，各有本色，各有天怀学识才力，要必 的组诗，正如何焯《义门读・陶靖节诗》所讲的“诗以言 各自有其千古，而后为至者也。 ” 方东树在这里对《文选》的杂诗这一文类作了界定，主要 有以下几点：１、杂诗是不局限于时间地点以及事件的抒情 诗；２、杂诗都会假借一种事物作为作诗之名义，但诗旨实际 上未必与其相关，而是蕴含有寄托和理想。由此可见，《文 选》在编选文集的过程中，已经体现出明显的文类意识。 陶渊明把《结庐在人境》和《秋菊有佳色》这两首诗归并 在《饮酒诗二十首并序》中，宋代叶梦得在《石林诗话》卷下 有一段对魏晋时期饮酒题诗的评语： 晋人多言饮酒，有至沉醉者，此未必意真在酒。盖 时方艰难，人各惧祸，惟托于醉，可以粗远世故。 ” 这段评语在观念上与《文选》对“杂诗”文类的认识是一 致的。因此，可以确定，归并文类是《文选》文学观念的第一 个要素。对陶诗的杂拟、挽歌等诗的归类，都体现出这种倾 向。 从选陶诗，还可以看出，萧统具有明确的文学史观念，他 对作家作品进行编选时，所选取的不仅是代表作家主要风格 的诗歌，而且基本囊括了对其人生经历有重要影响所有作 品，从其编选的作品中，可以洞察到作家的生平经历和基本 思想。把《文选》所选八首陶诗和《陶渊明集》加以比较，可 以窥测萧统编选《文选》的这些思路，为了能够更准确地把握 这种思路，借下述表格作说明： 《文选》所选陶诗 《陶渊明集》出处 《结庐在人境》《秋菊有佳色》 饮酒诗二十首其五、其七 《万族各有托》 咏贫ｊ。卜七首其一 《盂夏草爪长》 读《山海经》十三首其一 《弱龄奇事外》 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一首 《闲居三十载》 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行 涂口～首 《荒草何茫茫》 拟挽歌辞其三 《日暮天无云》 拟古诗其七 陶渊明《饮酒诗》共二十首，《文选》所选录的这两首堪 称饮酒诗中的绝佳之作。清代文学评论家温汝能《陶诗汇 评》卷三说： 渊明诗类多高旷，此首（《结庐在人境》）尤为兴会 独绝，境在寰中，神游象外，远矣。得力在起四句，奇绝 妙绝，以下便可一直写去，有神无迹，都于此处领 志，君子固穷，七篇皆自道也”。‘ 在这七首诗中，《文选》 所选录的第一首《万族各有托》起到统领这一组诗的作用，前 任也说这首诗是“写明正意”（清吴菘《论陶》），“首掌总冒” （清张荫嘉《占诗赏析》）。再看诗中起句的“万族各有托，孤 云独无依”以“孤云”起兴，一个伟大的孤独者的形象登然纸 上，诗人的意志、情志和形象就一目了然了。 拟挽歌辞体现了陶渊明的生死观，古人亦曾惊叹“呜呼！ 死生之变亦大矣！而先生从容闲暇至此，平生所养，从可知 矣。”＿２ ”三首挽歌辞，《文选》选录的最后一首《荒草何茫 茫》最得陶之用心，温汝能《陶诗汇评》卷四云：三篇之中末 篇尤调高响绝，千百世下如闻其声，如见其情也。 陈祚明 《采菽堂古诗选》卷十四评价说：一气浏范，《十九首》而外， 在汉人亦不多得。＿２ Ｊ 方东树《昭昧詹言》卷四称赞道：此诗 气格，笔势横恣，自在，与《三百篇》同旷，而又全具兴观 群怨。杜公且逊之。０ 方东树给的评价最高，既对诗的艺 术价值给了定位，也与萧统不谋而合地道出了这首诗的总揽 性特征，从中可以管窥陶渊明对生死所持的总体乐观的态度 以及其积极的心态。 根据萧统对陶诗的选取，可以对《文选》的文学观念和编 选取向作上述归纳，如若以《古诗归》选陶诗做一参照和比 较，通过比较，可以使两者各自的文学眼光和文学主张会更 明确。 关于《古诗归》的编选，《明史・文苑传》载： 自宏道矫王、李诗之弊，倡以清真，惺复矫其弊，变『ｆ『ｉ为 幽深孤峭。与同里谭元春评选唐人之诗为《唐诗归》，又评选 隋以前诗为《占诗归》。钟谭之名满天下，谓之竞陵体。 从这段话可以看出，钟惺和谭元春编选《古诗 》是为了 矫正王世贞、李攀龙以及后来的三袁在文学创作和文学 观念上的流弊，并以“竞陵派”命名。钱谦益《列朝诗集小 传》评价《诗归》说：“海内称诗者靡然从之，谓之锺谭体…… 家置一编，奉之如尼丘之删定。”ｌ４ 。钟谭二人在当时文坛 上的影响可窥见～斑。 钟惺（１５７４～１６２４）明代文学家，字伯敬，号退谷，湖广 竞陵（今湖北天门市）人。万历三十八年（１６１０）进士。曾任 工部主事，后官至福建提学佥事。又辞官归家，晚年入寺院。 其为人严冷，“不喜接俗客”，由此得谢人事，研读史书。他与 同里谭元春共选《唐诗归》和《古诗归》（见《诗归》），名扬一 ．．．——４７．．．—— 豕口吧八亏＝ＴＵ 时，形成“竟陵派”，世称“钟谭”。谭元春（１５８６—１６３７７）明 代文学家。字友夏。湖广竟陵（今湖北天门市）人。天启七 年（１６２７）乡试第一。与同里钟惺共选《诗归》，一时名声甚 赫，世称“钟谭”。他们创立的文学流派称竞陵派。 钟惺在《诗归序》是这样表述自己的文学批评取向的，他 说： 诗人气运，不能不代趋而下；而作诗者之意兴，虑无 不代求其高。高者，取异于途径耳。夫途径者．不能不 异者也，然其变有穷也。精神者，不能不同者也，然其变 无穷也。操其有穷者以求变，而欲以其异与气运争，吾 以为能为异而终不能为高。其究途径穷而异者与之俱 穷，不亦愈劳而愈远乎？此不求古人真诗之过也。 这里，钟惺提出“真”的审美标准，那么什么是“真”呢？ 以《古诗归》选陶诗为例，钟评陶诗卷九《归农》云：“即从作 息勤厉中，写景观物，讨出一段快乐。高人性情，细民职业， 不作二义看，惟真旷远人知之。”＿２ 在阐释“真”时，钟又说 了一个“旷”字，“真”和“旷”是陶诗的美学追求，“真”是指诗 风而言，“旷”是就人格而论。以“真”和“旷”评陶诗，在《古 诗归》中比较多见，试枚举数例： 陶公，山水朋友。诗文之乐，即从田园耕凿中，一段 忧勤讨出，不别作一副旷达之语，所以为真旷达也。（钟 惺评《丙辰岁八月中于下馔田舍荻》“林鸟喜晨开”句） 如与天面说，旷士胸中，真不相隔。（谭元春评《连 雨独饮》“任真无所先”句） 每诵老陶真实本分语，觉不事生产人，反是俗根未 脱，故作清态。（谭元春评《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早 稻》“孰是都不营”句） 对陶诗的上述评价总体体现了《古诗归》的审美追求， “真”和“旷”是对陶诗的个案性点评，“真”在陶诗中的具体 表现就是所书写皆为亲身经历之事，言之有物，亦表现为人 格精神上之“真率”，在钟惺看来，作诗应以陶诗为最高追求， 他根据陶诗的“真旷”确定了自己文学批评的审关追求—— “灵”和“厚”。钟惺在《与高孩之观察》中说： 诗至于厚而无余事矣。然从古未有无灵心而能为 诗者，厚出于灵，而灵者不即能厚。弟尝谓古人诗有两 派难入手处：有如元气大化，声臭已绝，此以平而厚者 也，《古诗十九首》、苏李诗是也；有如高岩峻壑，岸壁无 阶，此以险而厚者也，汉《郊祀》、《铙歌》、魏武帝乐府是 也。非不灵也，厚之极，灵不足以言之也。… 钟惺认为，“厚”是诗歌创作追求的至高境界，而达到 “厚”的必要条件是“灵”，即观察、体验生活的能力。陶诗的 风格是质朴，“朴”和“灵”是相互依托的，因此“朴”也是《古 诗归》确立的审美规范，谭元春《题简远堂诗》云： 一４８一 ＡＵＩｌ耳 ｚ朋 思幂１２０朋Ｊ 朴者无味，灵者有痕，故有志者常精心于二者之间， 而验其侯，以为浅深。必一句之灵能回一篇之运，一篇 之朴能养一句之神，乃为善作。谭子日：“古人一语之 妙，至于不可思议，而常借前后左右宽裕朴拙之气，使人 无可喜而忽喜焉。”（ ］吲 “灵”与“厚”本来并非浑然一体，“灵”本是性灵派 三袁的文学主张，“厚”则是前七子何、李等的美学追求，竟陵 派钟、谭认为两者都有失偏颇和俚俗，才有意对两者进行调 和，陶诗的风格在美学上正是矫正七子派的肤浅与格套，同 时避免了派的浅俗和俚率，才被《古诗归》奉为圭皋。在 钟、李看来，“厚”可以作为诗作是否为佳品的判断标准，《诗 归》对“厚”的界定分布在对诗的评价中，诸如： 古人数字，亦可成一篇，读之能使人气厚而笔简。 （钟惺评诸俗谚语） 其格调雄奇博厚，自是汉人文章风气之根。（谭元 春评汉武帝《瓠子歌》） 虚者难于厚，此及上作得之，浑是一片元气，莫作轻 松者。（钟惺评张九龄《望月怀远》） 由此可见，“厚”是指诗人本身渊博的学识和对生活深切 的体验以及源自于诗人悲天悯人的情怀，再者“厚”也指诗歌 本身的境界格局和气象风格。清代贺贻孙说：“钟评《诗 归》，大旨不出厚字，所谓厚者，以其神厚，气厚，味厚也。” 钟、谭二人依据陶诗所涉及的“灵”与“厚”的内质，在选 诗中贯穿了这一审美主旨，目的就在于调和七子和派只 郭绍虞先生认为：“竟陵派正因为要学 古，而不欲堕于夫熟，所以以性灵救之；竞陵派又正因为主性 灵，而不欲陷入俚俗，所以要欲以学古矫之。他们正因为要 双管齐下，二者兼顾，学以要于学古之中得古之精神。如此 则与古人精神冥合，而自有性情。抒情则与一己之精 神相发，而自中法度。此，就当时艺术论的观点来讲，岂复更 然要求，而性灵则是派“不拘格套，独抒性灵”文学观念 的综合体现，这样，通过双管齐下，竞陵派在文学主张上就可 以达到克服二者的褊狭，调和二者的效果。 ［参考文献］ ［１ Ｈ明］钟 惺．隐秀轩集［Ｍ］李先耕．陈杏珍标校．上海：上海古 籍出版社，１９９２． ［２］陶渊明资料汇编［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６２． ［３］［清］张廷玉等撰．明史［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７４ ［４］丁集中．钟提学惺［Ｍ］．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５９． ［５］谭友夏合集【Ｍ］．上海：国学研究社，１９３５． ［责任编辑：李春辉］ 顾一端的文学主张，学古，有剩义？”拟古是七子“文必秦汉，诗必盛唐”文学主张的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