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荒诞 杜晓宇 （上海师范大学哲学学院上海２００２３４） 摘要：在一定程度上，荒诞是人类理性发展的结果，更是人类现代理性的富有超越性的关学总结。本文从人类理性发展的角度对 “荒诞”的源起进行剖析。当荒诞艺术达到成熟之后，“荒诞”中的异化对象成为了审美客体，并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相对稳定的审美结构 和处理方式，也是一种特定的审美心理结构和思维模式。“荒诞”是一种对人生存在的无意义状态的体悟，一种强烈愿望的呼唤响彻人心 的最深处，其审美情感与“悲剧”的审美快感有共通性，在抗争中提升人的主体人格和生命价值，以实现精神境界的“超越”。 关键词：荒诞； 理性； 非理性； 异化； 情感 中图分类号：ＩＯ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０９９２（２０１０）１１—００００—０２ 现实生活中并非任何事物都可以成为审美客体，异化扭曲的对 人性本质否定产生负价值的行为似乎是远离审美视野的，但这些现 象一旦进入艺术世界，成为艺术对象，就不再是自然形态的东西， 而是表现和确证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正如席勒所言： “自然界中 任何可怕的东西，只要人能赋予它以形式并把它变为自己的对象， 人就能战胜它。”…人给无形式的东西以形式，就证明了人自身的 自由，那么，此时无论美好还是异化的对象都成为了人类可以审美 观照的对象。真正将”荒诞”在哲学层面上全面探讨的是加缪，他从 人与世界的关系着手来分析荒诞，认为“荒诞”的实质就是“世界 的不合理性与人的灵魂深处竭力追求合理之间的冲突。”｛２｝他将 “荒诞”定义为“一种紧张关系：人类决心在世界上发现目的和秩 序，然而这世界却不提供这两者的例证。”｛３ｌ那么异化的对象又是 如何凭附艺术载体而展示其审美价值的呢？“荒诞”体验来源于生 活，抽象于哲学，又形象于艺术。当荒诞艺术达到成熟之后，便形 成了一种特殊的相对稳定的审美处理方式，这种稳定的审美结构和 处理方式，不只是一种表现方式，也是一种特定的审美心理结构和 思维模式。 荒诞这种艺术手法在戏剧艺术上主张打破传统戏剧的美学原 则，要求以荒诞的形式表现荒诞的存在。作品缺乏完整的故事情 节，不注重统一完整的人物形象，常以极端怪诞的夸张象征和语无 伦次的独自、对话突出世界的荒诞性，从而获得强烈的戏剧效果， 荒诞的出现是人类一种新的审美意识的觉醒，是现代人面对时 代生存的一次努力。人对生命中理性限度和非理性承受能力的境 况，展现出一种无奈的担当。荒诞通过肢解艺术符号，用怪异的风 格和变形的形式，来捕绘和呈现同样无序的现代社会，在这种反形 式的背后传达出人类对无意义、无形式的世界不断努力和超越的情 感。 “荒诞”的源起与人类理性的发展 审美范畴是在人的审美活动中产生的，其出现有特定的时代和 文化背景。荒诞作为审美范畴的出现是西方现代社会对人的理性膨 胀导致的非理性世界的反思，是人类现代理性的一次富有超越性的 美学总结。整个西方文明史可谓人类主体地位上升史或理性发展 史，也正是人类主体地位的逐渐上升和人类理性的发展为荒诞的出 现提供了社会基础和心理基础。 西方文明的源头是古希腊，希腊文化中的理性精神几乎渗透到 了所有的文化领域。人们认为获取确定性的道理和知识的方式只有 理性，在这种风气下，自然而然就把是否符合理性知识作为了评价 和判断艺术的标准，人们希望寻求一种真理性的规则对美作出解释 和规定。希腊时期的理性探究更多的是对纯知识的兴趣，具有一种 理智的抽象， “人是理性的存在物”成为人类关于自我本质最基本 的认识。 到了中世纪，一切都披上了神学的外衣，被神学给束缚了，人 的理性也被上帝的理性取代了，人的感性得到了进一步的贬低，人 的自由性和创造性遭到了扼杀。直到文艺复兴时期，人的感性欲望 才重新得到了认可。随着人类思维的完善、能动性的提高，特别是 科学技术的提高，让人在改造自然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人于是禀 赋着理性思维把一切都推上了理性审判的法庭。科学技术作为理性 思维的产物，代替经验时代的自然及宗教成为新的崇拜对象。进入 ＿丁业社会后，人的理性将自然对象化，人类彻底成为世界的征服者 和主宰者。于是，上帝死了……。此时人类对理性的热爱直接促使 人类对自我差异性、非理性等方面的忽略，人被抽象化和简单化 了。人类理性对秩序的追求与世界的多样无序性发生了冲突，人类 理性对世界必然性、有序的追求并没有达到以人为中心的世界的和 谐。 一、 成为西方战后最重要的戏剧流派。例如《等待戈多》中主人公戈 戈、狄狄在舞台上表现得很反常，他们不停地脱鞋子、穿鞋子，脱 帽子、戴帽子，动作滑稽可笑，胡言乱语。荒诞艺术还表现在存在 主义文学、黑色幽默、意识流、超现实主义绘画等等方面。荒诞艺 术中的物体不再是立体的、完整的存在，而是一种毫无秩序的单面 存在。时间和空间被取消了。无中心、无秩序、无逻辑的审美形 式，推动了审美主体内心荒诞感的产生。这种感觉是复杂的，表现 为孤独、恶心、烦、畏惧、焦虑、绝望等消极情感。孤独是现代社 会各类人的基本感受，在现代工具理性对现代社会重新组合的都市 里，人们都生活在个人的“单元格”中，农业文明下人与人之间的 和谐配合不存在了，人与人缺乏交流和沟通，因此在心灵上表现为 孤寂。焦虑也是一种普遍的心理，对自己的命运忧心忡忡，不知何 去何从，迷茫中不免弥漫着一种畏惧，对人生的恐惧。同时，恶心 ｌ９８纪末２Ｏ世纪初，各帝国主义国家在符合本国利益的理性的 驱使下，在信仰教的国家问发生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在传统理 性支撑下建立起来的“正义”、 “博爱”、 “信任”等价值观念均 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坏。２０世纪４Ｏ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战进一步使理性 受到了质疑，战争和暴力轻而易举地抹平了一切价值。人的心灵开 始走向孤独与焦虑，人对自身的理性及主体性提出了质疑。瞬间感 觉世界是虚无的，人是荒诞的，失落感与恐慌感油然而生。人的主 体性的消解及全新的生活体验，必然期待一种与之相匹配的美学范 畴的出现。荒诞正是在这种呼唤与期待下出现的。荒诞由艺术思潮 上升为西方美学的重要范畴，可以说是人的理性对世界有序追求和 世界的本无序性的冲突，是对人的主体地位的追求及主体地位丢失 的矛盾的集中体现。荒诞这一审美范畴的提出是人类理性的义一次 也是西方社会各类人的基本经验，人生在世总得有选择，但一经选 择，人就不得脱身。萨特代表作《恶心》的主人公就发出了这样的 感慨，他生活在一个污秽的世界，人们萎靡不振，浑浑噩噩，彷徨 苦闷，面对这样的世界只能觉得恶心。《变形记》是第一次深刻体 现资本主义社会普遍存在的“异化现象”主题，全文尽情描述了全 家人及房客对格里高尔的冷漠态度，他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 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最后在所有亲人彻底厌弃他 以后，悄悄死去。 当然荒诞被确定为一种美学范畴，并不是要以现象取代本质， 以偶然消解必然。 “荒诞”的现实经验之所以表现为非理性的、无 意义的，混乱的，无法言说的，是因为它背后一定隐含着理性的、 有意义的、有秩序的、可以言说的经验作参照， “荒诞”中异化现 象的刻画是激发对理性生活的缅怀和有意义生活的追思，也是对生 新的觉醒。从现代社会人类整体生存境遇Ｈ｛发，在理性思辨的高度 上对“荒诞”加以把握，使荒诞世界更加深刻地展示于人们面前。 可见人生的荒诞性，并不是人类理性的和意志完全泯灭的表现，相 反，荒诞是人类理性发展的结果，它的提出是人类理性对世界现状 存价值与理性状态的向往。于是荒诞离奇的虚幻现象和现实本质的 结合，就有了‘ 异化美”的存在。 （下转第３８５页） 及心灵的非理性勇敢直面和反思的结果。 二、“荒诞”中异化对象与审美形式的结合 作者简介：杜晓宇现就读学校及专业：上海师范大学哲学学院２００８级美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中西美学史 ａｒ 舅ｈ中ｉｎ国ａＩ・３８１・ 另外一方面，社会也在积极努力提高教师的素养。由于心理惩罚的 重点也是难点。 隐蔽性，对这种行为难以进行有效地抵制，因此，加强教师职业道 运用提高教师素质的方法来防止心理惩罚应当是最有效的治疗 德教育，提高教师素养，是预防这类现象的最根本的途径。当前， 手段，但这首先要求教育经费，尤其是教师培养经费的大幅度提 教育部门对教师加强了师德培训，从理论上提高教师对自己职业的 升，同时一切人力、物力、资源的提升也是必不可少的。研究认 认识，并且要求教师通过自我反思提高自己的师德修养，教师要用 为，当前教师的能力差是导致心理惩罚教育的重要根源。对此，就 自己的教学艺术和高尚的师德来进行教育活动，树立自己的权威， 必须抓好教师的职业技能训练和职业道德教育。同时，一系列的教 而且要提高自我控制的能力，要求教师充分认识到学生的性， 育投入也是非常迫切的。但“教师素质的提高使得教师工作质量又 尊重学生的个性与人格，建立新型的师生关系。 有所提高，这就进一步反衬了教师报酬的低下，于是，要么迅速提 三、 心理惩罚治疗带来的副作用 高教师报酬，要么教师将缺乏提高自身素质的重要动力，而动力的 教育病理学认为如同身体疾病的治疗一样，针对教育中疾病的 缺乏，又往往使提高教师素质的师资培训流于形式，造成人力、物 治疗也如此。“对教学病症的治疗手段和措施，能收到较为明显的 力、财力的浪费”［６］。 疗效的，往往也会带来副作用，这可以称之为‘教学疾病的治疗效 另外，解决这一现象不仅仅只是教育领域的职责，可以说整个 应’或‘治疗的副作用现象’。”［５］上述的两种治疗方法也不同程 社会都必须承担起责任，也就是说，一系列的配套工作都必须随之 度地带来了一些副作用。 展开。比如，对于心理惩罚的法律上的明确。目前的法律法规对教 用法律法规等手段对教师的心理惩罚行为予以禁止并加以严厉 师体罚学生做出了明确的禁止性条文，但“没有任何一项条款对心 制裁，将会产生显著的治疗效果，但是将极大地降低教师教学积极 理惩罚的问题以及心理惩罚者所应负的法律责任作出明确规定。” 性，导致老师不敢对学生予以适当教育。前不久，教育部印发了 ［７］而关于心理惩罚这一定义的内涵与外延的界定也是教育界争论的 《中小学班主任工作规定》，其中明确班主任工作量，提高班主任 难点，由于其隐蔽性与广泛性的特点，心理惩罚的界定实际上也不 经济待遇，强调了班主任在学校中的重要地位外，还重点提到“班 十分明确，这就要求相关研究的进一步跟进。进而社会监督机制对 主任在日常教育教学管理中，有采取适当方式对学生进行批评教育 于心理惩罚的监督力度也应当加强。以上这些工作都是一环扣一环 的权利。”这一点引发了人们的热议，人们不禁发出疑问，教师难 的，达到其中的每一项都存在着相当的难度，这又可见教育副作用 道不能批评学生吗，有必要需要教育部发文明确吗？事实却是，在 的踪影。 强调尊重学生、维护学生权益的当前，教师特别是班主任教师不敢 管学生、不敢批评教育学生、放任学生的现象。由此可见，教育中 参考文献： 的惩罚是不可少的教育手段，不能将心理惩罚与之类同。但是，前 『１１ 石鸥．教学病理学基础『Ｍ１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６ 文已有表述，心理惩罚具有相当的隐蔽性，心理惩罚并不是仅仅孤 『２１ 田汉族．心理惩罚教育一一一种隐性的学校教育病理现象【Ｊ］高 等师范教育研究，１９９７，１． 立存在的，在教师实施惩罚的同时，可能心理惩罚也发生了。它可 【３】 张守臣．教育中的心理惩罚成因分析【Ｉ】北方论丛，２００２，３ 能因教师的正确批评而产生，因为心理惩罚的发生还与学生的心理 【４］ 戴斌荣，刘正萍论教师对学生的隐性心理伤害ＩＪ］．２００５，７ 承受度相关。因此，要判断惩罚的适当与否，对教育者来说即既是 『５１ 郑刚．论病理学方法与教育科学研究［Ｉ］．１９９１，３ （上接第３８１页） 的语言、动作来形成他们的处世方式。荒诞透着一种逆向性的思维 三、“荒诞”中审美情感与悲剧的共通 方式，具有批判精神、怀疑精神与否定精神。荒诞的人在抗争中彰 荒诞作为一种审美范畴的提出是在现代社会，但人类对荒诞的 显出旺盛的生命力，也使自身的价值得到了提升，荒诞引导人们洞 情感感受可追溯到古希腊。索福克勒斯创造的俄底浦斯王的悲剧形 察人生的虚无、死亡、焦虑与孤独，追问人的本真的存在方式。荒 象就是一个最好的明证，他越是抗拒，越是发挥自己的能动性，就 诞的“悲剧性”在加缪笔下西西福斯的身上得到了典型的体现。在 越是陷入深渊，最后依然摆脱不了杀父娶母的命运的罪孽。动机与 荒诞的境遇中西西福斯的行动中所表现的是他那超越自我的精神力 效果的悖理产生了这一荒诞、虚无的感受并导致了俄底浦斯王的自 量，在与上帝的抗争中彰显的生命力无疑与尼采所提倡的悲剧精神 杀。尼采认为人们在看悲剧时，“一种形而上的慰藉使我们暂时逃脱 在质的规定性上是一致的。即面对非理性的世界，主张人的反抗精 世态变迁的纷扰。我们在短促的瞬间真的成为原始生灵本身，感觉 神，在抗争中提升人的主体人格和生命价值，以实现精神境界的 到它的不可遏制的生存渴望和生存快乐。”悲剧的审美快感是通过 “超越”。正因为荒诞的存在，人类进步的脚步才不会停止，荒诞 个体的抗争和毁灭展现出的生命永恒所进发的。这种精神主张人在 的形式下隐隐传达出人类对无意义、无形式的现状和世界不断努力 面对人生的悲剧性时，一定要勇于“超越”，战胜自己的悲剧命 和超越 运，要用生命的有限来对抗世界的无限，在抗争中来体现和提升自 己的人生价值。随着非理性主义的到来，人的自由度降低，异化程 注解： 度加深，西方人在精神上的惶恐不安加剧，人们重新审视生存的目 ｛１） 席勒．美育书简【Ｍ】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１９８４ １２９ 的与意义，这时人无法解释自己和周围的世界，也不相信解释世界 ｛２｝ ［法］加缪：《西西弗斯的神话》［Ｍ］杜小真译，北京：三联书店， 的任何理论，从而看不到生命的意义，人类在现实生存的同时陷入 １９８７，６． 了无终极价值的生命困惑中。于是荒诞感产生了。“荒诞”是对人 ｛３） ［英］罗吉・福勒：《现代西方批评术语词典》，成都：四川人民出 版社，１９８７，１． 与世界关系的深度考察，其在本质上是一种关系的，但同时也 ｛４ｌ 尼采．悲剧的诞生ｆＭ１ｌ周国平译．北京：三联书店，１９８６ ７１ 是人与世界的意义关联者。荒诞是一种对人生存在的无意义状态的 【参考文献】 体悟，一种强烈愿望的呼唤响彻人心的最深处。 ｆ１１ 寇鹏程古典、浪漫与现代西方审美范式的演变『Ｍ１上海：上海 三联书店，２００５年版． 在西方文艺界，第一个全面描写荒诞的是卡夫卡，他在《日 ［２】 牛宏宝西方现代美学『Ｍ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２年版． 记》里写道：“我生活得比一个陌生的人还要陌生。”他以艺术家 ［３】 吴琼．西方美学史［Ｍ］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０年版 对社会生活的那份敏感体验到了现代人内心深处的孤独感、陌生 『４１ 黄凯锋．审美价值－ｋ［Ｍ１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５年版 【５］ 王勤．理性精神的新发展与人类自我认识的新境界…山东：文史 感、苦闷感、恐惧感、负罪感，这种体验是被“异化”的现实所摧 哲，１９９９，（１）． 残的个人的孤立无援的社会心理状态。在卡夫卡看来，这样的悖谬 ［６］ 任责李慧芳．论荒诞［７］内蒙古：广播电视大学学报，２００２，（４）． 和荒诞正是现代人的一种生存处境，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剧性处境。 ［７】 张邦卫论异化与审美的可相容一ｔ￣－［Ｊ］怀化：怀化师专学 报，１９９６，（４）． 但与悲剧英雄正面地抗争不同，荒诞的人或者以一种局外人、旁观 【８］ 孔帅．荒诞美学范畴审美意义探析『ｌ＿１乌鲁木齐：乌鲁木齐职业大 者的身份来“拒绝”这个不合理的世界，或者用一些看似荒诞不经 学学报，２００７，（４） ａｒ 魅力中国ｈｉｎ中国ａ ｌ・Ｉ ・３８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