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早餐

父亲的早餐

黄观水

无论是左邻右舍，还是同事朋友都说我有一位勤俭节约、慈祥宽厚的父亲，这可是千真万确。我就从早餐说起吧。

星期一早上六点三十分，我们家的固定闹钟又在耳畔响起：“七点钟了，起床吃早餐啦！”这时父亲惯用的招数，总担心我们起得晚，故意说早三十分钟。尽管如此，我、妻子与儿子听到这幸福的召唤，都会一骨碌爬起来。

一番忙碌之后，大家坐在餐桌上。嘿！不错，牛奶加炒沙河粉，符合我的胃口。妻子一向对早餐要求不高，也饶有趣味地品尝起来。可是，六岁的儿子不干了：“又是牛奶加炒粉，没有一点意思，我不吃了。”父亲微笑着：“你试一试，很好吃的。你看，爸爸吃得多滋味。”父亲看着我，我马上会意，连忙故意地啧啧称赞：“今天的早餐比昨天的好吃多了，真是超好吃。”儿子根本不吃这一套，把碗往桌上用力一放，把筷子一扔：“不！我就要喝最新鲜的豆浆，我就要吃最新鲜的面包。” 这小子这样不识抬举，我真想好好教训他，让他再次体验父亲的威严。妻子微微地摆摆手，平静地说不管他，我们准备上班吧。

父亲先是摇摇头，然后静静地走出门口，下楼倒垃圾去。大约十五分钟后，我们刚想出门上班，正碰上父亲回来。他满脸微笑地走到孙子面前：“哈哈！你看，这是什么？”儿子昂起头，兴奋啦：“啊！真是最新鲜的豆浆，真是最新鲜的面包。谢谢爷爷！”说罢，马上狼吞虎咽起来。我半是责怪半是感谢地说，老爸你太宠爱他了。父亲没说话，看着孙子美味地就餐，快乐的五线谱在脸上跳跃着。我说，老爸，你也吃吧。他一边看着孙子吃早餐，一边说好的好的，我的更多更好吃，在锅里哩。

走到楼下，我才发现汽车钥匙忘记拿了。当我返回六楼走进客厅时，没有看见父亲。走进厨房，才发现父亲正吃早餐。我分明看见，他使用多年的搪瓷大碗里，盛着昨晚的残羹——用一块饭焦熬成的稀粥，上面漂浮着几条非常枯黄的老菜心。我冲过去，想夺过他手中的大碗：“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东西不但没有任何营养，而且对你的身体有很大伤害的。倒掉它！”父亲紧紧地抓住搪瓷大碗，背对着我：“不要动！我吃了几十年了，习惯啦！再说，不吃太浪费了！”

几十年了？我怎么不知道？我鼻子一酸，百感交集。也似乎在那一刻，我顿时明白一位伟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我们的大家庭里，父亲往往是最值得大家敬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