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雪白的月光洒在小路上,斑驳的竹叶随着晚风舞动着。我背着吉他穿过密林,来到了一片空地。
这儿坐落着一块墓碑,纪念碑上黄先生的照片看起来很苍白。我坐下,斟满一杯酒,倾撒在墓前。随即弹起一首曲子,和风一并鸣奏,带着一丝轻快、一丝自由,或者,一丝哀伤。
当我还小,成天只会玩耍,母亲要我学一门乐器,我选了吉他。但初学时却并不美妙,手指按弦久了就会钻心的痛。害怕痛苦,我想放弃不止一次,然而迫于母亲的威压,我只能继续学下去。
每逢暑假,黄先生习惯于回家过暑假。在每天的早晨,我在庭院练习吉他,黄先生便在旁边喝着茶,听着我拨拉出的曲调,沉默不语。那时,我总是觉得惭愧,课虽上得多,但学得稀松平常,反反复复也就那么几个曲子。然而他却很认真地听着,眼底不时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我因打篮球导致手指骨折,很久都未见好。母亲终于不再强迫我继续弹吉他,一日,我将吉他摔得粉碎,待碎片被烧掉后,自从我自学吉他以来,我心中第一次感到快乐。
时间似水流年,待我上了初一,才发现,原来过去的一切已经远去。黄先生不像以前那么强壮了,皱纹又深了几道。
忽而在一个暑假,我大病了一场。当我刚刚可以下床时,母亲带来了一个噩耗:黄先生去世了。“他走得很安详”,母亲带着红红的眼圈对我说,“外公一直想听你再弹唱那首《白兰鸽巡游记》,他也给你买了一架吉他。”我沉默地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吉他,这是桃花芯木的定制琴。我黯然抚上琴身,珐琅的保护层无法掩盖木材的暗香。 当天晚上,我神思恍惚。一幕幕黑白电影般在我脑海闪现:黄先生带着我在山野中游荡;陪着我在市集选购毛绒绒的小鸭,让摇摇晃晃的小鸭一路跟着我们回家;在夏夜的庭院里乘凉,他在蒲扇翻飞中
给我讲的一个个故事,或荡气回肠,或新奇有趣;还有,他听我弹起吉他时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二天早上,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想重新找回我最初的梦想,做一个优秀的吉他手,闲暇时,便去小酒馆弹弹吉他。
一些和弦曾经让我难以到达天空,如今我却仿如行云流水般带过。以两个月的时间,从零开始,学会了一首首吉他曲。在我一次性弹出《光辉岁月》后,老师对我夸赞不已,并提高了要求。
然而,这条路,才刚刚开始。我经常想放弃,因为我的学习工作量越来越大,和弦也越来越难,因为我并不适应坚持。但每当我想到那首歌,那个人。我又重新充满信心。
两年后,我终于学成了。我回到了黄先生以前的大房子,黄先生仿佛还在品着茶,慈善地看着我……
我拨弄手中的弦,发出一阵阵连音,吉他宛如活了一般,乘着夜风同白兰鸽一起掠向远方。一曲终了,我的心也随白兰鸽一起,飞向夜空中的星星,大海就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月光铺洒在岩石上,晚风抚过竹林,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束缚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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