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跳舞

家庭·围城之内

女人出现在广场，扭动着肥胖的身体，跟着音乐跳舞的样子像笨笨的企鹅。每次只要她出现，总有几个人停下来，对着她指指点点：“这不是那个卖菜的女人吗？”“胖成这样，还敢来广场跳舞，真行呀！”有时候，他们干脆一起停下来，偌大的广场，就只有她独自在跳，她不在乎这份难堪，因为医生说了，只要她坚持天天跳舞，就不收她的诊治费，况且，她的身材也会变得苗条。从前，女人也很苗条，那时她还没有结婚，算得上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因为漂亮，心就大了，她不愿呆在山村。一天，有辆货车路过村里，因为下了雨车陷在泥里，怎么也开不出来。天色很晚了，司机想找个人家歇息一晚，第二天再想办法。他正好就来到了她的家。她洗菜淘米，有意无意和他聊天，知道他是城里人，帮亲戚卖菜，这次就是特意到山里来进货的。那天夜里，她就睡不着，第二天偷偷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塞给了他。半年之后，她如愿嫁到了城里。新娘漂亮，新郎却又黑又瘦，他们站在一起，就忍不住让人们有一朵鲜花插在什么之上的联想。女人对他唯一的要求是，自己摆个菜摊单干，老给别人打工没出息。男人很听她的话，夫妻俩就在路口摆了一个菜摊。生意清淡时，女人就望着菜摊对面的门诊发呆。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每天坐在窗前，没有病人时就安安静静地看书。有一次，他到菜摊来买了几根黄瓜，接过她找来的零钞时，轻声道谢。医生离开后，女人发了半天呆，又过了几天，女人说喉咙不舒服，掸掸衣服上的灰尘，跑到门诊，医生给她诊疗后拿了药，叮嘱她要多喝水。不知怎么的，她感觉他的声音特别温柔。从此，女人变得魂不守舍，每天出摊前，她总要在镜子前站上半又说：“你家男人对你真好，他怕你天，即使天气再冷，也不再穿臃肿的舍不得花钱看，每次都提前付了诊疗羽绒服。可是，这样折腾有什么用，费。他还怕你老窝在家里心烦，让我每天风吹日晒，她的皮肤早已粗糙，叮嘱你去跳舞。”医生又拿出一沓钞皱纹也过早地爬上了额头。票说：“这些天，你经常给我送新鲜一天，她看到电视里卖一种美的蔬菜，这是我给你的菜钱。”容保健药，尽管价值不菲，她还是咬女人捏着那沓钞票，感觉很扎咬牙订购了一整套。谁知道，药没吃手，仿佛做了一场梦。回到家里，她完，她的身体却像被水泡过的豆子，蒙上被子大睡了一场。天黑了，男人很快变得肥胖起来。她心急如焚，躺回来惊讶地发现，女人收拾了房间，倒在床上，再也没有勇气出门。还炒了一桌子香喷喷的菜。男人劝了她多次，一直没有效男人心疼地说：“你身体不好，果。后来，男人沉默了半天，慢吞吞咋不多睡一会儿，这些活儿我都能地说：“你去找菜摊对面的医生看看干。”吧，听说他针灸的效果很好。”她想女人说：“我做了一个梦，很了想，终于鼓起勇气去了，没想到医长。”生对她很热情，并且鼓励她说：“你男人又问：“什么梦呀？”坚持来看病，我不收费。另外，晚上女人仿佛没听见，低着头摆放去广场跳舞吧，你能好得更快。”碗筷，然后才说：“从明天开始，白女人就真的去跳了，别人怎么嘲天咱们一起卖菜，晚上你陪我去跳笑，她才不管，是医生让她来跳的，舞。”她一定要来。每次伴着音乐起舞，她男人答应着，和女人一起埋头的眼前都是他温柔的眼神，干净的笑吃起饭来，日子里是满满的烟火的味容。半年后，她的舞技早已娴熟，身道。材也恢复了昔日的苗条，越来越自信（摘自作者新浪网博客）（责编󰀃满天）的她，看医生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忽然有一天，她又去针灸时，医生说：“你已经完全恢复，不用再来了。另外，我这段时间要到北京去进修，我的女朋友也在那儿。”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暗。医生想了想，请你跳舞

◎ 文/张军霞

2016/12 >>>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