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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是--海灵格

来源:意榕旅游网


海灵格 《一切如是》:

刺激尘封的思想

第1章:承受痛苦比解决问题容易

第2章:现象学的心理治疗

第3章:每一个人都被『纠缠』

第4章:温文有礼的伴侣往往破坏关系

第5章:轻松自在一点吧,无人叫你去打仗

第6章:伟大藏于平凡

第7章:内疚往往跟随着成长

第8章:参破生死便见自性

第9章:接触到伟大的灵魂

第10章:秩序是要被发现的

刺激尘封的思想

海宁格腐化了我的思想,瓦解了我的信仰,直阅我的灵魂深处。

我发现,自己对他的言行即不屑有好奇。骤眼看来,他说的话都是熟口熟面的:母亲是重要的(天呀!);尊敬你的父母(多么像天主教的语气!);不要对抗父母,接受他们的一切(可是他们多我很差!)女人要跟随男人。(这有必要吗?)

是的,海宁格的治疗工作非常神奇。我曾经跟随了他三天,观察他怎样在400明观众面前,替一些重病患者作治疗。最初,场内气氛是紧张热闹的,然后慢慢地,我们由旁观者的状态,不知不觉地投入到场中的家庭,每个人的过去忽然浮现,一些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突然闯进脑海;施压,我的确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于当场中的女儿跪下敬礼时,我的眼泪禁不住流下来。到了晚上,我累得像完全虚脱了,这怎样解释呢?我只是一个观众而已。

为何这些虔诚的说话,在治疗时会突然变得有意义?卑微地站在父母跟前,请求父亲的祝福,又代表什么?为什么『道歉』也会不恰当?『原谅』是放肆的行为?究竟是什么在引导着人的思想?海宁格又是怎样触摸到我们思想中的盲点?他有些观点是在是匪夷所思的:

●乱伦是因为有爱?

●纯粹的罪行是无可避免的?

●愤怒时罪行的来源?

●妇解运动要尊重男性?

●收养孩子有罪?

●与家庭紧紧相连,才能获得自由?

●向命运妥协?

这些问题都在我脑中激荡着。

然而,真正令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海宁格打动我的方法。由最初接触他的治疗,到翻阅他的著作,再到与他面对面交谈,我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平静,觉得很放松,世界很美好。也许是因为他总是在仇恨纠缠、疾病痛苦中寻找爱吧。海宁格的说话也许有点过时,但正是这些语言、能直闯人的灵魂深处。以分析为主的现代心理学中很少有这些体验。他好像在筑起一道桥,带领我找到语言无法形容的灵魂真相。这令我惊疑不定。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能触及我内心深处,一个连我自己也无法认知的领域?

海宁格面对接受治疗的当事人非常决绝坦白的,若他认为有需要,他会很果断,因此很多人说他独裁。他会毫不忌讳,坦率地说出你连想都不敢想的观点。他不很体贴,但很能顾全大局。

然而,海宁格可称自己为灵魂的保姆,也不远和那些自命是贫弱孤寡代言人的社工、牧师、心理治疗师等人混为一谈。与海宁格简单的语言相比,那些人的所知所学顿然显得苍白软弱。奇怪的是,海宁格根本不想知得太多。一般的心理治疗师都要患者把痛苦经历丝毫不漏地说出来,海宁格却不然,他只需知道简单的事情,不必了解当事人的看法或者当时的感受。他会说:“不必再讲了,开始建立你的家庭系统吧。”

有一次,他为一位在意外中失去妻儿的男人做治疗,场景十分悲惨,观众都被这种悲伤麻醉了。海宁格静静地听完男人的话,只说了一句:“开始建立你的家庭系统吧。”我无法形容当时的情景。只用短短几句话,他就能牵动着场内每一个人,带领那个男人正视他死去的妻子,冷静地指引他寻找自己的生命。他是那么温柔、慈悲、充满同情心。

最后,我们终于有机会坐下来作一次长篇访问。面对我以连串的问题,他很热心地解答,虽然有不少问题还未有答案,但已经足够作为一个好开始,与海宁格的一席话,就像到他的思想世界中翱翔了一趟,他的话可以鼓励人、迷惑人、启发人、触怒人。刺激我们早已尘封的思想。到了最后,你会懂得以更宽容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

第1章:承受痛苦比解决问题容易

当上一代有不公平事件发生时,下一代就会受痛苦,这当中似乎有某种系统式的动力,导致事件重复出现。

本章记载了海宁格先生在德国一个电台接受访问时的录音内容,籍以介绍海宁格先生的理念、思考方式和工作模式。

问 = Gabriele Ten Hövel 答 = 海宁格先生

【问】究竟什么是『系统化的家庭治疗』?

【答】在系统化的家庭治疗中,我们会致力于发掘或透视每个人的祖先一代对每个人一生所作的干扰、纠结,这种干扰可以透过家庭系统反映出来。当我们把这种干扰、纠结在他人面前展现出来,就有可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什么是家庭系统治疗?让我们先看一个例子。海宁格在德国时曾替一些患有重病的人开办工作坊,参加者约有400人,围成一个大圈坐着,开始时,海宁格首先询问众多参加者有何需要,一名年轻人说,他自18岁开始患有严重的疾病,导致神经系统不受控制地受到干扰和强烈冲击。海宁格于是开始向这位年轻人的当事人发问。)

【当事人】我的家庭有许多冲突,父母分了手,母亲与外公又不和,令我有不少矛盾和烦恼。例如举行婚礼时,不知应该如何邀请这些互有心病的人前来参加。

【海宁格】我只需要很少资料便够了,例如一些外在的环境因素,一些关键的事件的描述。你不必说出你对关键事件的想法。关键事件包括父母分离、兄弟姐妹死亡、家庭成员被排斥或被迫离开家庭、小时候要进医院、生小孩时死去等等。这都是我有兴趣知道的事件。你有没有发生类似事件?

【当事人】我母亲的孖生妹妹已死。

【海宁格】这就够了,这件事已足够盖过其他事件的影响。现在我们要开始设立一个家庭系统、模拟你的家庭。除了你的父亲很母亲。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当事人】我有一个妹妹。

【海宁格】那好吧,我要建立一个死人家庭,你要在现场参加者中,找出四个人,一个扮演你父亲,一个扮演你母亲,一个扮演你妹妹,另一个扮演你自己,找到适当人选后,你要用双手搭在他们的肩膊,叫他们站在你认为最适当的位置上,但不要说话,你要藉着不同家庭成员的位置,来反映这一刻你心目中家庭各成员之间的关系。

(当事人在工作坊的参加者中找了四个人,把他们放在不同的位置是昂,这些人不但不认识对方,更不知为何会被选中,对当事人的家庭也一无所知。从位置中可以看出,当事人的父亲背向着母亲,儿子『当事人自己』则面对着母亲。接下来,最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答】当这个家庭系统摆放好后,每个参与者都彷佛有着真正家庭成员的感受,甚至有着真正家庭成员的病症。例如真正的家庭成员里有人是患有羊癫疯的,扮演者一进入家庭系统,便好像感受到羊癫疯的现象,另一些扮演者则觉得很冷、心跳加快,这也是真正的家庭成员的特徵,为何在家庭系统中会出现这些现象?我们至今也无法解释。但一次又一次,在设立过的千多个家庭系统中,都有此现象。

【问】当设立起这样家庭系统时,你看见了什么?这个系统究竟怎样发挥效用?

【答】我能看见所有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上述例子中,我能看见做父亲的似乎想要离开,儿子则对母亲有眷恋。若你容许眼前的现象在你心内运作,你便可以看到问题的核心。

【问】你说了很多次干扰和纠缠,其实是什么意思?

【答】当我这样说时,其实是代表有些人会把上一代的命运放到自己的生命里,无疑中重演着上一代的命运。例如一名孩子若曾被父母抛弃,这名孩子的下一代中,就会有人受到常常被人遗弃的待遇。假如不知道原因的话,那名好像被遗弃的人是没法找到解决方法的。

解决方法可能是把被遗弃的人重新带回这个家庭中,不要忘记他。我们可以找一个人扮演这个被遗弃的角色,把他带回家庭系统中,让这个人成为下一代的保护者。若被遗弃的人能重返家庭系统中,他就有可能友善地对待每个家庭成员。

【问】这很难明白。一个人在重复着上一代的命运,而这人从来不知道?在刚才的例子中,当事人从来没见过其死去的阿姨,那些干扰究竟来自何方?这事和你曾提及『家族系统』里的集体潜意识有何关系?

不错,真是这样。世界上似乎有一种『家族集体意识』,对所有家庭成员都产生作用,包括自己、父母、祖父母、父母的兄弟姐妹、已几乎任何与家庭成员有关系的人物,例如父亲昔日的伴侣。当任何一名家庭成员受到不公平对待时,整个家族在意识中便会要求平反或平衡。当上一代有不公平事件发生时,下一代就会受痛苦,目的是平衡整个家族的集体意识。这当中似乎有某种系统式的动力,导致事件重复出现。

若无法把系统回复正常,下一代就会承受上一代那个受害者的遭遇。他不但本身受到不公平对待,同时亦受到家庭集体意识的不公平对待,但犯罪者『引发不公平事件的人』没有受罚,反而因为有人代罪,不公平的得益。集体意识不会看到下一代的不公平待遇,只对上一代产生效果。这似乎反映出,系统中有套基本秩序,每个家庭成员都有同等权利去参与、被接受、被认可,若其中一名成员被排斥或谴责,就等于其他人认为这名成员没有参加这个系统的价值。受到这种不公平待遇的人,要透过对下一代的干扰来得到补偿。但在真个过程中,受到影响的人是完全不知道的。

【问】有没有例子可以证明,这个系统的动力怎样一代一代地影响着人?这种影响是怎样刻画出来的?

【答】我可以给你一个令人难过的例子。不久前,有名律师来找我,他显得很不安,因为他做过一些家族历史研究。他的曾祖母认识一名男子,二人很快结婚,但不幸地,其丈夫在27岁那年12月31日去世,当时有人怀疑其丈夫是被人谋杀的。后来,他的曾祖母没有把前任丈夫的遗产留给她与前任所生的儿子,反而留给了与第二任丈夫所生的儿子。这是家族里一个不公平的对待。

由那天开始,这个家族陆续三个人在27岁时自杀,而且全部死在12月31日那天。当那名律师发现此事时,忽然醒觉到其表哥已经27岁,日期亦接近12月31日。他赶到表哥那儿,准备提醒他,却发现表哥已经买了枪准备自杀。

由这个例子可以看见,家庭系统是如何影响人的。过了不久,那名律师又来找我,因为他觉得自己有自杀倾向。我叫他背对着我,面向着墙壁,想象一个家族中死者的样子,然后向那人说:“我尊敬你,你在我心中是有地位的,我会将你所承受的不公平待遇说出来。”当律师说完那句话后,他忽然发觉,自己已没有那种紧张和惊慌的感觉。

(返回刚才工作坊中的『家族系统』例子。当事人设立好家庭成员的位置后,便坐下来观察接着会发生什么事。海宁格首先问扮演家庭成员的四个人,他们现在有何感受?)

【父亲】没有任何感觉?

【母亲】感觉好像与丈夫分离了,若那个真是我丈夫,我们离得太远了。另外,我觉得与儿子有种特殊的关系。

【海宁格】(向观众)儿子到底在扮演什么?他在版样母亲死去的孪生妹妹!试想一下,在这种情形下,一名小孩会有何感觉,意义是什么?

【儿子】开始感觉到这儿格格不入,虽然站在母亲对面,但总觉得不适适当的位置,觉得自己与母亲有种特殊关系。

【妹妹】左边不舒服,似乎没有足够的空间。我对哥哥最有兴趣。

【海宁格】当看见家族中有人被排斥时,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把那名被排斥者带回家庭中。(对当事人)你母亲的妹妹是怎样死去的?

【当事人】那是发生在战后时期的一件悲剧。那时,阿姨还是一名7岁的小女孩。某天,外公要驾车外出,并带着外婆和阿姨一起去。由于阿姨一只在把玩车子的门柄,当吃在开动时,车门还未关好,不慎令阿姨迭出车外,当场被外公撞死。

【海宁格】请再找一个人来扮演你的阿姨,也就是你母亲已死的妹妹,并叫她站在你母亲的身旁,站得近一点。(对母亲)这时的感觉如何?

【母亲】好了一点,站得太近了。

【海宁格】就是要这样。(对阿姨)感觉如何?

【儿子】开始醒觉到,似乎母亲与母亲的关系不在那么近了,开始向父亲那边移动了。

【海宁格】不错!这时候的儿子,已经不需要再背包袱,因为阿姨已经出现了。(对父亲)有没有任何改变?

【父亲】站在这个位置上的我很疏离,与家庭距离很远,需要很大的动力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

【海宁格】若用系统的角度看,这个男人知道和他额度妻子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因为妻子与自己

原来的家庭、自己的妹妹有太大的联系,根本不可能花心思照顾另一个人。所以父亲关系一开始注定失败,令人忍得孩子一定要回到父亲那边。

(海宁格把扮演当事人和妹妹的二人移到父亲面前,再问各人在这个位置上有何感觉。)

【儿子】我觉得和谐很多,与爸爸的关系加强了很多,而且有妹妹在旁,也有强烈的支持作用。

【妹妹】我也觉得现在好一些,当阿姨出现时,感觉已经好多了。

【父亲】当看见所有人都望着我时,我的感觉非常好。

【海宁格】儿子一定要站在爸爸身旁,十分接近父亲。(对当事人)对于这一切有何意见?觉得是否合理?

【当事人】有点吧,但我很久没有跟父亲联络了,这几年才开始再度见面,我感觉到他好像对我有些期望,但是我满足不了他的期望。

【海宁格】你应该取得你父亲的祝福。

【问】每次当你设立一个家庭系统后,你会问当事人一些事情,然后一起看看家庭系统的运作,或者要当事人取代扮演者,返回系统中扮演自己。究竟在过程中,当事人发生了什么事?

【答】首先,我希望当事人知道,他平日看到的知识家庭的部分现象,没有看到整体。例如母亲的妹妹没有出现过。在系统中,当事人可以看到他正在代替母亲死去的妹妹,而父亲正要离开家庭;然而,当受排除或遗忘的人被带回家庭系统中时,情况已大大不同。子女回到父亲那儿,不再留在母亲身边,身下母亲一个人与她的妹妹在一起,因为她还没有脱离于妹妹的强烈联系。

运用这个方法,当事人可以看到家庭的新现象。很明显,母亲才是真正受外来影响、打算离开家庭的人,可是父亲却取代了母亲离开。这种情况是经常发生的,两个人之中想离开的那人没有离开,反而是另一个人代替了那人离开了。

现在,子女重新回到父亲身边,父亲便有了治疗力量。因此,长期活在母亲影响力下的当事人,必须离开母亲返回父亲身边,父亲的力量才可以传送给当事人。不过,这还不够,因为当事人长期和母亲在一起,和父亲仍然有些冲突,他套重投父亲怀抱,就需要父亲的祝福。

【问】祝福?好想有很浓厚的宗教意味。

【答】不错。准确点说,你并非来自你的父母,只是透过他们而来。生命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不知在何处,也不知叫什么。我们不能只顾眼前所见的表面现象,必须深入这个不知名的根源。探索生命那个的根源是带有宗教意识的。

当儿子在父亲面前下跪,恳求父亲的祝福时,祝福并非但从父亲而来,而是来自父亲背后,透过父亲传承出来。祝福的力量并不在父亲手上,这也具有宗教意味。

当人们有这种观念时,就能与他们的根源和谐共处,更能确认自己的命运。接受这种观念的可能性个规限,意味着我们能够接受这个世界,这种取向亦有宗教意识。某种程度上,家庭系统有着宗教特质个治疗仪式。这种仪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系统的动力,需要我们的尊重、关怀、和崇敬。

【问】在宗教系统中,神父或神职人员是中心人物,同样在家庭系统中,似乎亦有类似现象。当事人并没有活耀底参与事件,知识看着治疗师不断改变家庭系统,直至各家庭成员觉得舒服。这样的治疗形式是否很被动?

【答】当事人在设立家庭系统时,他是活耀地参与其中的。我的介入只是帮助他发掘出熊的秩序。到最后,在寻求父亲的祝福。如果我的当事人很被动的话,我不会继续下去;有或者,若有人要求我

带他去行动时,也会马上停止。我不会为这种人做事。

至于你说治疗师好像有神父的功能,我很承认。作为治疗师,我与整个系统的秩序力量融为一体。也正因为有这种融为一体的和谐,我才能看到解决方法,并引入到家庭系统中,这时的治疗师必须非常积极,要很权威底下达指示,所以有时也会引起其他人不安。

【问】很多人说这样做很专职权威。

【答】的确有不少人这样说。可是,这种权威也反映出我极度的谦卑与和谐。只有当我与眼前所见的现象有和谐关系,与被排斥者有和谐关系时,我才有这种权利。

【问】被排斥的都是那些因各种原因被遗弃的人吗?

【答】那些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失去家庭应有的归属感、失去本来应有的地位的人,都属于被排斥的人。

【问】在刚才的例子里,这个人应该是母亲死去的孪生妹妹。但这已是家庭中人人皆知的事呀。

【答】不错。但是在这个悲剧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这个系统中有着巨大的焦虑不安,大到无人愿意去面对或承认。

数星期之前,这位当事人曾写信给我,说自己开始同情外公,因为觉得他很可怜,整件事对外公一定很惨痛。我回信说,他一定要相信外公能够承担自己的命运。

【问】外公就是开车撞死孪生妹妹的人。

【答】是呀,但是没有能够安慰他,因为他绝不会接受。他的男性尊严要求他独自承担,他要透

过独自承担才能显得伟大。无人应该干预或影响他的承担。

我这样是很严苛,其实是因为我对这位外公很尊重。由于尊重,我与他的关系很和平,我要用这种方法去处理,他的孙子才能获得解放。

【问】在这里这个系统的时候,你说过:“这个男人和他的妻子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其夫妻关系一开始就注定失败。”这讲法一开始就注定失败。”这讲法似乎很肯定,很决绝、很不留情面?

【答】这可不是随口说的。当一对孪生姊妹其中一人早死,尤其是像这个案的例子时,未死的一方会给早死的牵引着,要跟随已死的一方。只要这个案中的女人不想离开,她就没法脱离这种关系的吸力,这讲法似乎很严厉。

要是我们把这个女人的位置放回丈夫的右边,吧她死去的妹妹放回她的另一边,她的孪生妹妹就会被家庭接受。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样做未必有帮助。因为命运会将母亲牵离现在的家庭,我们只能接受她被原来的家庭牵引着。这样说并不等于这个女人会自杀,只不过由于她的妹妹太不幸,她永不可能快乐地留在丈夫身边,这是因为她与妹妹有很深很深的爱与联系。若我们接受这样,这个女人会面对其命运,而且会因为能够和被排斥的妹妹重新联系而释怀。如果她可以开心地留在丈夫身边的话,这个实在有违我过去的经验。我们绝不能低估这种深层的联系。

(海宁格接着与当事人----难为年轻人做了一个简短练习。)

【海宁格】到你死去的阿姨面前,恭敬地跪下磕头,然后到你外公面前再做一遍。你有奥带着非常尊敬、确认他们的命运的心情去做。

(当事人照做了。)

【海宁格】站起来,望着他们。你还没有望着阿姨。深呼吸一下,再慢慢地磕一次头,一遍做一

遍吧口微微张开,深入地呼吸。就让痛楚浮现,这些痛楚是用来表示你对阿姨的尊崇的。现在,再望着她。

(对观众)你们可以看吃,阿姨的脸容和这位年轻人的脸容很不同。这位你去年轻人无法接受阿姨给他的东西。对他而言,生病比起接受阿姨的祝福来得容易。

(海宁格就这样完成了治疗。观众席上有人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海宁额会不会就这样让你去年轻人离开?)

【海宁格】(面对观众)有人问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个问题假设了一定会有事发生。其实没有事会发生,因为当事人决绝了解决的方法。

这揭示出一个很重要的现象,有时我们觉得继续受苦比解决问题更容易。我们的纯真、忠诚会很神奇地导致我们宁愿继续受苦或者让问题延续下去。这是希望藉着一个人的受苦,让另一个人得到拯救。

若这位当事人看到他的阿姨不需要拯救时,他会很失望,因为他一直以来为阿姨所受的苦事毫无价值的,这很难接受。因此,他宁可让问题继续,即使答案已经出现。

治疗师在这时不可以干预或者制造事情,唯一可做的事情是把一切交给那个慈悲的灵魂。

【问】到了这地步,许多治疗师都会继续下去,但你就此停止了?

【答】正如我所说,当事人不久前曾写信给我,我可以从信中看出,这个慈悲的灵魂已开始行动。这位当事人愈来愈清楚,他不能接受阿姨的祝福,因为他已经强烈地认同了外公,而外公无法接受死去女儿给他的爱和宽恕。

【问】就是那位开车撞死女儿的外公?

【答】就是这位外公。他对女儿的死有强烈内疚感,就算女儿对他微笑表示友善,他也无法释怀,在这个时候,当事人认同了外公,所以也不能接受阿姨的爱。但因为他慈悲的灵魂开始工作,我仍然可以帮助他。他开始了解他与外公的关系。我也对他说,要得到释放,就要离开外公感觉,容许外公自己去承担 痛苦。

【问】你说你可以帮助他,可否说得清楚一点?例如他的病是否会好些?

【答】我可以帮助他解除对外公的认同。他的外公觉得需要作为女儿的死作补偿,二当事人的病可能就是代替外公作补偿的现象。当我的当事人解除对外公的认同后,他的病可能会好转,这点我不能肯定,也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我只会关注对家庭与灵魂有治疗作用的那股力量,当治疗的力量开始行动,病人可能会有好转,但这不是我的首要目标。假如病人因为我所做的事令病情好转,当然是件好事,但做好还是交由医生去处理,这是他们的工作范围。我不想做些超越我能力范围的事。

【问】你替很多有病的人做治疗,并且与病人的医生一起工作。可是,你一放面说癌症与一些未完成的敬礼仪式有关,并说卫兵是因为和妈妈之间有未接触的关系而形成,另一方面,又说你不能透过家庭系统治疗帮人医治疾病?

【答】我在与病人接触时发现,他们通常是因为一种基本动力而导致生病。我的工作就是对付这种基本动力。在家庭系统中,小孩子会被强大的力量推动着,要跟随死去的兄弟姐妹或父母。小孩子会在内心说:我会跟你在一起。有些人可能会自杀、生癌、或有其他疾病。基本动力有很多种不同的表达方式。若尝试治疗癌症,但不去确认这些基本动力,是很不合理的。

在系统中,基本动力有三种:

1、追随另一人死亡、生病、或重演统一命运。

2、离开系统去挽救另一个在系统内的人。心里会想着:“你死不如我死”、“你离开不如我离开。”

3、因内疚而产生的补偿心理。

在刚才所见的例子中,父亲很可能在说:“亲爱的太太,你离开不如我离开这个家庭。”

【问】他为何会这样做?

【答】这是完全无意识地发生的。小孩子若感觉到父母其中一方受到牵引要跟随某人,他就会做同样的事。在刚在的例子中,由于母亲宁愿跟随孪生妹妹,儿子就说:“让我带你生病或死去。”这可能就是其中一种动力。

【问】不如看看另一个涉及母亲与子女不关系的个案。个案中的女人十二年来都患有多种病症,她提到父亲是纳粹党人,要为两名逃兵的死负上责任,你照旧在观众中邀请了完全不认识这个家庭的人来扮演家庭成员。这次你却叫扮演父亲的人离开现场的房间,为何要这样做?

【答】这是家庭系统中一大例外。谋杀犯通常都没有归属家庭的权利。一个人若要为其他人的死亡负责,也同样会失去归属权。他必须离开系统。在系统中,离开房间代表该人失去了这个家族系统的归属权、那人很想死、或者已死去。若一个失去家庭归属权的人不离开的话,他的小孩子就会代替饿人离开。因此,同情犯罪的人并不会带来正面后果、只会令无辜的人更不幸。

【问】你告诉这个女人。她的个案基本动力是“你消失不如我消失”。女儿在代替父亲离开,这就是生病的根源。照着这个解释,你与他有一段对话,你问她是否明白。

【当事人】我很清楚自己其实应该放低父亲的包袱,不需为他负责任,或者做任何事。我时在两、

三年前才知道他做过什么,然后我告诉了几个兄弟姊妹。

【海宁格】你不应该这样做。也不应去问这件事。

【当事人】我没问。只是问过“打仗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海宁格】小孩子不应该这样做,不应干涉父母的秘密。你现在的痛苦可能是为你的干涉所做的补偿。

【观众问】父母是否不应该告诉孩子纳粹时代的历史?

【海宁格】不应该。除非是他们自己亲身参与过。否则,孩子可以做什么?他们可能因此指责父母:“看看你们做过些什么吧?”这样做时,孩子就好像比父母优越,这种状况是充满破坏性的,不会有什么好事。

【观众问】就算我问父母他们做过什么,也可以理解他们的做法,甚至原谅他们。

【海宁格】小孩子没有权利去理解和原谅。这样太僭越了!

【问】这时似乎有点混乱,不少观众很愤怒。小孩子对公平、正义也有天生的知觉,为何不能问?若他们的父母有些良知的话,小孩子也能察觉到。

【答】他们可以察觉,但不应参与。

【问】小孩子不是成年人,他们只是问一下,是无辜的。为何要得到患病的惩罚。?

【答】这要视乎是什么事。如果孩子的问题是关于父母的过失或父亲间的私事,这是很冒犯的。

当父母有过失时,孩子的发问像在召开审判大会,要求父母解释自己所做的一切,这时极大的冒犯。要是孩子这样做的,他们将会受到自我惩罚。

同样地,若父母自愿将闺房私事告诉孩子,比如说,母亲告诉子女丈夫是性无能的,或提及其性生活;或者丈夫随意大谈太太的私隐,被孩子听到的话,孩子也会因此惩罚自己,甚至比起自己直接大厅私隐罚得更重些。要解决问题只得一种方法,我称之为“灵性遗忘“。孩子一定要把整件事完全忘记。

每个小孩都要有父亲和母亲,父母不能扮演其他角色,也不需扮演其他角色,只要做回父母便足够。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能够成为孩子的父母,不是因为他们是好人或坏人,而是他们之间产生了关系。这是他们成为父母的唯一途径。因此,孩子需要完全接受父母给予的生命,父母不能为生命增加或减少什么,孩子也不能选择接受或排斥什么。孩子必须完完全全接受父母给予的生命。

【问】是否应该转过来看,我们是否应该告诉父母不要说任何话,应该把大人与小孩子的生活完全隔离?

【答】当然,小孩子若是被迫知道这些私隐时,他是没有内疚感的,但结果还是一样。由于发生这些事,小孩子被迫处于一个不适当的位置中。但我统一你所讲的一切,应该提醒父母这样做。在从前,父母与子女的关系比现在疏离,我们现在常见到子女与父母有着朋友式的关系,这对小孩子其实没有好处。

(在另一个例子中,一个女人这样说。)

【当事人】25岁时,我做了一次手术,5年前又做了一次胃部手术;一直以来,我都有慢性支气管炎。

【海宁格】你结婚了吗?

【当事人】还未。

【海宁格】你现在几岁?

【当事人】35岁。

【海宁格】你家里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过?

【当事人】我被父亲侵犯过。当我告诉母亲时,她并不支持我,还叫我别告诉任何人,否则父亲要去坐牢。所以,我被迫每对任何人说起。

【海宁格】够了。除了父母,你有多少兄弟姊妹?

【当事人】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男孩子,那是母亲与前夫所生的,出世三天后便死了。

【海宁格】因何而死?

【当事人】忽然间脸色变蓝,跟着就死了。

【海宁格】现在我们先设立好家庭成员,包括你的父、母、兄弟姐妹。

(女人邀请了观众做家庭成员,把他们放在适当的位置后,便坐下来。海宁格开始询问每个家庭成员。)

【海宁格】爸爸觉得怎样?

【爸爸】似乎感觉不到妻子在我身边,只感觉到与女儿有关系。

【海宁格】妈妈觉得怎样?

【妈妈】好像太亲密了。与女儿似乎有点问题,她离我很远,这令我很不舒服,很想与她靠近。

【海宁格】女儿感觉如何?

【女儿】手很热。有点激动、愤怒、又有点担心。

(海宁格叫对当事人再找一个人扮演死去的小孩,然后问女儿有何改变。”

【女儿】好多了。似乎已受到保护,不再孤单一个。

【爸爸】我觉得与那小孩子有联系了。

【妈妈】我想到我的孩子身边。

【海宁格】是你的女儿身边吗?

【妈妈】是的。

【哥哥】我想令家庭更团结。

(海宁格问死去的小孩,你有何感觉?)

【小孩】我觉得自己已死了。

【海宁格】这是这样。(转头问当事人)你妈妈的家庭里发生过什么事?

【当事人】她的姐姐在8岁时去了外国,一直没回来。

【海宁格】8岁的小孩为何可以离开家庭?

【当事人】似乎是学生交换计划之类。

【海宁格】交换8岁的小孩?很奇怪呀。

【当事人】她由匈牙利被交换到瑞士。那对瑞士的男女恳求祖父母让他们收养这个小孩,理由是祖父母已有太多子女,于是祖父母就……

【海宁格】够了。你的妈妈就是想去她姐姐那儿。

【问】她的妈妈再次被牵引着要离开家庭?

【答】是的,因为她的姐姐离开了,所以她希望跟随将诶将诶离开。在兄弟姐妹之间,往往有着很深的联系和爱意,若其中一人受苦,另一个人会反映其感受;若有一人是残废的话,其余的人也会感到自己不能自由地活着。这是一种爱与忠诚。

【问】为何你只问妈妈的家庭发生什么事,却没有问爸爸的家庭发生何事?似乎是爸爸在侵犯小孩呀?

【答】在家庭系统中,你可以看出问题在母亲那边。在虐待儿童的个案中,通常有两个参与者,一个在幕前,一个在幕后。如果不找出幕后的参与者,就无法解决虐待儿童的问题。据我猜测,当事人的妈妈们是被牵引着离开家庭,要跟随其姐姐;因此,她心中有愧,便容许女儿做自己的代替品。

【问】这讲法似乎很有争议性?你所母亲也有份虐待女儿,会令很多帮助被性虐待侵犯少女的工

作者愤怒。

【答】当然这不代表男人没有责任,这是完全错误的。不过凡事应该看全面一点,若小女孩淡淡怨恨父亲,这是不足够的,她同时也应该怨恨母亲。以我推断,虐待子女时通常是父母联手的,他们之间有着某种协议。

【问】对于懂得分析事理的人来说,你的推论很古怪。你做了很多假设和猜测。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答】我在进行家庭系统治疗时,在很多不同个案中见过这种情况。若大家只顾攻击侵犯者,后果是很可怕的。

【问】你是指攻击那些要对过失负责的人吗?

【答】不错。因为孩子对于侵犯他人的人仍然衷心,于是会长发自己。就算孩子没有这样做,他自己的子女稍后也会带他自我惩罚,这可以延续很多代人。我有一次与精神科医生一起做治疗,就试过这种奇怪的实验。

一位医生的病人被其父亲强奸,这位医生很愤怒。我叫他设立起病人的家庭系统,并建议让他以治疗师的身份站在系统中他认为适当的位置。他于是站在当事人身边。当他这样做时,系统中其他人都很不满他、不信任他;然后,我再叫他站到侵犯者(父亲)身边,当他这样做时,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开始觉得可以信任他。

由此可见,治疗师要与系统中被排斥者有联系,只有处于这个位置,治疗师才能协助其他人重整系统秩序。若治疗师只懂站在受害者那边表示愤怒,这对系统中所有人都有坏影响。

我不是觉得理所当然才这样说,这是我透过观察和经验对家庭系统得出的结论。其他人要是有不

同看法、或者有其他经验,也可以试试自己的一套。我并不想制造规矩要求其他人跟随。

【问】那么说,这不是一条定律?

【答】绝对不是。我运用的是现象学,即使说我会看看怎样做最有帮助,然后尝试去做,若发掘这样行得通,我便能做出推断。不过,这些推断也会因个案不同而改变。

【问】你怎么知道怎样做最有帮助?

【答】我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到。当解决方案出现时,每个人都会脸上发光,变得很轻松。这推翻了那句旧话:“你不能取悦每个人:,当每个人都站在适当的位置,每个人都能坦然面对自己最关心的东西,每个人都能过自己的生活,不受干扰,每个人就会有尊严、有自我、感觉良好。这就是解决的方案。

(电台访问至此结束)

第2章:现象学的心理治疗

现象学是指客观地面对事物的因果关连,不试图理解、加减或改变其本质,顺其自然,接受一切如是。

【问】你一直说你的心理治疗方式运用了现象学,你自觉是属于那种流派?

【答】现象学是一种哲学方法。对我而言,是指客观地面对事物的因果关连,不试图理解、加减或改变其本质,完全接受一切。我完全顺其自然,不担心之后发生任何事,也不恐惧过程中任何可怕之事,我坦然面对,一切如是。

在家庭系统中,我望着每个人,包括那些不在现场的人,我眼中有着所有人、整个场景。忽然,我会灵光一闪,看到现象背后的真相。

比如说,我会忽然看见系统中有个小孩子被谋杀了。这时肉眼看不到的,它躲藏在现象背后。影响家庭成员行为的重要元素会浮现。这些元素未必肉眼可见,但会透过观察现象显现出来。

这种现象学的方法没有流派,也不会成为一个流派,因为它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每个人都必须专心注视着现象,坦然无惧地面对它,才可以发现突如其来的启示。

【问】这种专注是否需要一种特别的模式?

【答】是的。需要有范围。我只能专注在家庭现象,或者专注在与良知和内疚感有关的现象。我需要特别集中,不可能同一时间看到所有东西,所以必须有范围。

【问】你是怎样到达这种境界的?你如何理解究竟在发生什么事?

【答】其一是来自经验,其次是来自解释。

让我给你一个例子吧。我以前在工作坊里做过一种实验,由参与者组成6人小组,其中5人围成半圆而坐,面对着第6人。5个人都要完全集中精神,完全醒觉,不但要看到第6人,还要看到四周的环境及更远的距离。他们望着这个人时,要带着慈爱的心情,完全放下所以是非判断,直至这人有光呈现出来。那么,每个人就会忽然抓到这个人的重要特质,而且互相感应到。同时,在过程中,每个人都能察觉第6人的明显改变。这就是说,醒觉性不单是内在感觉到,其力量亦可以从外面反映出来。参与的人都觉得这个练习很神奇。

在这个练习中,我们可以找到现象学的一些规则。首先,是醒觉性需要有爱心,接受别人的命运、接受其家庭、接受起问题。其次,是要保持一定程度的距离,要是距离太近,很难维持醒觉性。在醒

觉性中得到浓烈的亲密感觉,一定要保持距离才能发生,太亲密是感觉不到的。过程中,不可以有任何个人意向,只可以任由一切发生。

【问】没有了个人意向,是否等于没有了心理投射?观察者是否没有了感觉?

【答】首先,要放下所以助人的意向;其二,是要毫无恐惧地面对所有可能威胁到观察者的事件。许多时候,当我看到一些情况并说出来时,我可能会受到威胁,因为别人可能会控诉我、批评我、对我不友善。

【问】我即时的感觉是,人若带着爱心去观察、没有个人意向时,只会看到好的事情?

【答】这不一定。让我举个例吧。不久前在课程里有个年轻人,我对他的感觉是他不会活得很久,他在望着某个方向,我忽然意识到他是在望着死亡,于是我叫他向着那个方向说:『给我多点时间吧!』当他这样做时,他似乎已和某种力量取得联系。当我转述这个故事时,别人的反应却是:『海灵格在把这个年轻人推向死亡!』当然,若你只听这个故事,没有亲身经历过时,会觉得很恐怖。这就是我所讲的,要面对恐惧。

【问】你说过在这种练习中,一定要带着爱心去看对方,可是不一定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呀?有人可能带攻击性,有人可能有心理投射之类?

【答】当我与陌生人接触时,以爱心望着他们是比较容易的。爱不代表要在他们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只表示对他们没有任何主观的判断,接受他们本来如是。这好比你用同一方法望着一棵树,不管树枝怎样生长,你总会觉得树是美丽的。人也一样,爱只是认同眼前所有一切就是这样,无论如何,所有东西都是美丽的。

采用这种态度的话,你就能与醒觉性背后的因果力量、成长能量联系上。当我们在醒觉性中找到解决方案时,效果是很直接的。这时你会看见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不同的光采。

有时我也不太知道我的醒觉性是否与实况吻合,所有要测试一下。若所有人的脸色没有突然变光,我的结论无论听起来多么合理,都是没用的。若他们有光采浮现,我便知道自己已命中目标。当我和该人的正面能量和谐共处时,就能感到有些东西开始移动。一旦该人和他们的能量相连,我就不需要再做什么,一切会自然地发生。

【问】为何会这样?似乎很神奇?

【答】Jacob Steiner 曾经在书中写过,我们对事物的概念是源于与另一样事物的相对而成。意识其实是相对的。根据黑格尔的理论,每种反理论都是在削弱该理论的理论,因为它让人看到理论的漏洞。若使用相对性思维的话,恐怕我们的思维构架自然会出现相对性。当脑中想像到相反理论时,理论本身的力量就会被削弱。比如说,把爱视作恨的相反,并给予相同重要性时,爱就会给恨冲淡。要看得清晰的话,一定要放下另一边,放下这种相对性。

现象学则完全不同,思维并不是相对的,相对的东西已在我们的醒觉性中形成一体,好与坏、互相抗衡的力量都在一起。所以,我们的说话不会矛盾。当我说话时,可能有人马上与我抗衡,提出另一观点,那是一种会破坏理论的反理论,然而,真正的反理论可能会带来新的启示。例如我发现了一些关于秩序的新观点,其他人则说出不同的观点,那么他丰富了我的认知。新知识不是一种反理论,不会抹煞过去的认知,而是与旧的知识结合,产生出新的认知。反理论最大的破坏力在于,我们只是凭空想像出来,而没有任何启示或加入任何新思想。我们惯性的思考模式是有爱一定有恨,但是否比然如此。

【问】究竟是什么令人产生反理论?

【答】反理论给我们一个假象,让我们以为自己能随心所欲地思考。无论我看到什么,我立即可以建立反理论,不需理会是否与现实挂钩。这给我们很大的自由度,让我们质疑其他人,破坏其他人,毋须做任何有建设性的事。当我用现象学的精神来处理时,我会把现状如实说出来,放下思考的自由,舍弃追求不同结果的想法,向现象敬礼,这样反而可得到行动自由。反理论令我们可以自由地想像一

些脱离现实的东西,可是这样做可以得什么自由?

【问】听你这样说,好像不很安稳。你对自由的看法与都启蒙时代的思维很不同。你认为人不是自由的?

【答】自由是有限的。我虽然可以选择走不同的路,但路已经摆在眼前。我虽然可以做一些违反基本事物秩序的事,但无权控制后果,因为后果已经决定了。自由的代价就是要面对所有行为的后果。我若能面对,才能作出行动。我的确有自由思考很多不同的想法,可是我若去思考每个可能性,还剩下多少精力去行动?若我以现象学的精神来处理,我只会找出基本元素,还能有剩余的能量与空间去行动。在既定的空间内,我就能体会自由。

有种惯常的想法是,若我们长期受苦,这必然是应该的。这只是把痛苦合理化,而非承认我们应该改变现状。

【问】你以前在天主教会工作时,有人批评过你太过跟从天主教义。你把圣经演绎到你的治疗工作中。离开教会对你有何影响?

【答】我已成长到超越这些事了。我在离开时没有任何冲突,也没有任何投诉,这些事是我过去的一部分,我的信仰亦然,我已经远离这些事了。当然,过去的经历在很多放慢仍然对我有正面影响,但我不会留恋。我和这里的神父关系良好,我也很尊敬他,试想像若世界没有神父,那会是很大的损失。教会仍然是好的,但已经与我无关。我会尊重他们。

【问】你的价值观有没有随着你离开教会转向心理治疗而有转变?

【答】有。在心理治疗的工作中,我看到很多东西,对我有很大影响。例如在原始治疗中,当有人讲述生命中的悲惨故事时,治疗师会哭了,因为他们被深深感动。这令我很震撼,感受很深,原来治疗师可以对人毫无需求,却依然充满慈悲心。

在南非时,我曾在州立大学中上课,至今依然记得那种惊奇:一群毫无信仰的人竟会那么善良。我当时以为,人一定要有信仰才会做好人,因为信仰可以规范人,令人不做亏心事,归向正途,过一种有道德的生活。及后发现,这不是真的。一些没有特定宗教信仰的人,对他人的感受反而比有信仰的人敏感。这使我懂得,人与人之间真正的敬重与尊崇,并非来自明文规条『人必须爱人及尊重人』,而是发自内心的。

第3章:每一个人都被『纠缠』

【问】你的天主教背景有没有影响你如何处理眼前的问题?

【答】没有。真正关键的反而是,我透过现象学的方法找到何谓良知,这对我日后的工作有莫大影响。多年来,我一直问自己何谓良知?何谓凭良心做事?如何知道我的行为会导致好结果还是坏结果?据我的观察,良知令我们不能去爱家族范围以外的人。这点很重要。只有在我超越良知时,我才能去爱、去尊崇家族范围以外的人。这是我多年的观察心得,并非师承某种学说。

【问】你是怎样知道的?

【答】在观察内疚感和无辜感的效果时,我发现不同人在不同环境中有不同体验。个人的内建共和无辜感与其良知有关。良知并非单一个体,有着复杂的结构。它只在某个特定范围内产生作用,只对某类人有效,但在人类的行为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然而,良知不是一股像神般无所不知的力量,不会告诉我们何谓好、何谓坏。

【问】你的观察所得对你的治疗工作有何启示?

【答】我观察到小孩子被父母强烈地吸引,喜欢亲热地跟着父母。对小孩而言,最痛苦的事就是排斥他于家庭之外。小孩子对家庭有着醒觉性,知道自己属于家庭,对家庭有归属感,希望分享家庭的命运。因此,小孩子往往会不惜一切地保护这种归属感,宁愿置自己于不顾。这种爱不是为了生存,

因为小孩子为了帮助其他家庭成员,甚至愿意去死。这种关系是无私的,并由特别的醒觉性来支配。小孩子有直觉知道,他们必须做什么才能获得归属感,这种特质并非人类才有,狗也会如是。

每个人都有种与生俱来的醒觉性,知道必需要做什么,或者可以做什么,才能保护归属感不受任何威胁。这种特别的醒觉性受良知控制,任何人若属于超过一个群体,就有多一份良知。另一方面,良知在不同群体内有不同作用。就以和父母的关系来说,你知道要做些什么来取悦父亲,也知道另外要做些什么来取悦母亲,两者之间有两个不同的标准。

所有事情都不离一个重心:我属于这里吗?这就是关系的良知。

当我们离开学校、开始结交朋友、参加其他团队行动、甚至加入极端组织时,在不同环境中亦会凭良知做事。每个团队组织都有不同的目标和工作范围,但没有任何关于良知的指引。每个团队的成员面对的问题是一样的:要做什么才能继续留在团队?要避免什么才能继续成为团队的一员、内疚感只代表害怕失去归属感的恐惧,清晰的良知只代表归属感没有受到威胁。凭良知争取归属感,是我们行动时深层的推动力。这并不是很神圣或超然的事,团队内自有一套规则,决定什么是好?什么是凭良心做事?什么不可以接受?

无论属于哪个组织、政治团体或党派,同一团队内的人,都有着同类型的良知,有同样感受,并且在无法跟从团队守则时,有着同样的恐惧。恐惧的感受与团队的目标无关。

认识到这一点后,我就能更客观地观察良知。

【问】你所形容的是否某种程度上脱离了说教、把主义放在个人身上?

【答】这不是脱离。我仍然承认过去的背景带给我的价值,但不是绝对的。听说哲学家海德格尔进入教堂时,把手指点上圣水划十字架。虽然他已非教会的一员,但仍然这样做,来确认自己的根。我很崇拜他,他能够确认自己的根但同时有不受影响。每个组织虽然做法不一样,但都反映了人类的

基本价值。对我而言,由天主教背景转移到现在这条路并不容易。

【问】有何改变?

【答】我不再凭良知做事。

【问】你所说的并不是只有一种超我(Super Ego),而是有很多超我?

【答】绝对如是。这完全视乎我身在何地、何时、何种时空。

【问】良知是否等于超我?

【答】不是。超我是可以听到的,其实这是人的行为缩影。良知则不止于此,无论你是否听到声音、看到讯息,良知都会产生作用。

【问】有些身体治疗师说小孩子会代人了父母的身体状态。可能像父母般有呼吸困难、身体前倾、横膈膜障碍等症状。似乎和你所生的良知在身体层面是一致的?

【答】完全一样。这就是家庭显示归属感的方式,行为一致,甚至呼吸方式也一致。若父母是盲的,孩子即使没有失明,走起路来也像盲了一样。你可以看到这种关系的连结有多深远。

【问】你说过超我比良知更能意识得到?

【答】良知覆盖的范围远胜超我。当人受到超我影响时,会听到一把声音告诉你应该这样做、不应该那样做;良知不会听得见,因为人在意识最深层已经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

【问】即是说良知是透过关系形成的。那么内疚感又是透过什么令人感觉到的?

【答】内疚感源于良知中害怕失去归属感权利的恐惧。相反,无辜感是有了归属感的权利,这是荣耀。当人得到荣耀时,就会有强烈的归属感。

另一种对内疚感的体验来自施与受、得与失。我们在灵魂深处渴望平衡,因此常觉得若接受了一些东西,一定要付出一些东西,以取得平衡。这种渴望有很重要的社会作用,能让团体联系起来,每个成员都要施与受,才能取得平衡。

举个例子,一男一女开始相爱,二人都来自一个惯于接受的家庭。他们在一起时,会很自然地知道对方可以付出或接受什么。在一段感情中,我完全知道对方可以接受多少,也能感受到对方可以付出多少给我。这决定了两人之间施与受的程度和份量。我能付出的,就是伴侣愿意并有能力回馈给我的。当其中一人付出的比对方可以回馈的多时,关系就变得很危险。因此,付出的多寡以双方的能力为限。

另一个例子是,一个男人若娶了一名残废的妻子,他就会自动处于付出更多的位置里,由于妻子不可能平等地回馈,他会很愤怒不安。所以,妻子应该作出更高层次的补偿,把男人的付出当作一份荣耀,并对男人说:『你的付出比我可以补偿的更多,我会当作特别的礼物来接受。』这种确认以足够令关系回复平衡。

若付出与接受不能平衡,一段关系不会维持很久。当我从另一个人身上得到什么时,总好像欠了他什么,这种内疚感和团体的良知受到侵犯时的罪疚感不同。在这时,内疚感会成为一种责任,而无辜感则来自不需要在负上责任的自由感觉。

【问】究竟在哪种构架内可以应用?

【答】这种交易存在于能够清晰地界定的组织内,估计一个这样的组织不会超过20人。这样的大小比较合理。若是在一个大到像政府那样的组织里,我们从未试过。这就如许多人会瞒税,却从不在朋友身上骗钱一样。

【问】这是否说关系愈是模糊,责任感就愈弱?

【答】绝对是。内疚感只会在有限度的范围内发生。不过,有时这个范围也会受到破坏性的践踏。

假如一个人因缘际会得到很多钱,他会相信是命运驱使,并试图偿还已得到的东西。一些在大灾难中生还的人 有这种感觉,例如从集中营中生还的犹太人,他们之后难以重过新生活,给自己诸多限制;因为他们会为其他人死去、自己继续生存而内疚,所以要限制自己的生活来作出补偿。于是这种补偿的需要会转移到一个难以察觉的层次,有时变得很不适当。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人与神的关系中。人时常求神,以奉献取悦神,以为神接受了一些东西,所以要有所付出。这种本来在小团体中才适用的关系,有时会扩大到不可理喻的范畴,变得很荒谬。我们要求神公平,其实是把自己对身边人的要求转移到不当的范围内。很多人相信,只要为神做些事,例如当上神父、背着十字架、赤脚走过罗马之类,就会得到拯救。神因为我们的行为变得有义务拯救我们。

回顾大自然的演化,很多力量都不公平、不公正,追求公义只是人类的幻想,公平在人际关系上当然很重要,但作为宇宙大原理是完全不恰当的,甚至与现实经验互相矛盾。

【问】这种保持平衡、作出补偿的需要来自何方?

【答】不知道。我只知道若失去了平衡,人类就不会出现社会。是这种平衡让我们可以一起生活。从这个角度来看,它意义重大,应该受到尊重。

【问】但这可不是合约或协议,亦不像是社交成规。

【答】我们不需要任何合约或协议,我们能直接感受到。我观察过在爱情关系中,若不尊重这种原则会如何。许多人以为爱就是你付出、我接受,不需回报,小孩子对母亲的体验正是这样。母亲通

常会无私地奉献给小孩子。这种小时候的体验在成人世界是行不通的。

成年人之间的关系若要蓬勃成长,是需要回馈的。若回馈夹杂着爱的话,双方的关系会更加美满。在一些负面的事情上亦是一样。

第4章:温文有礼的伴侣往往破坏关系

伴侣若太有礼貌,完全不发脾气,反而破坏双方关系;

愿意因对方做错事而适当的发脾气,才能重整大家的关系。

(续上篇的提问)

【答】当我受到伤害时,我不期然有报复的冲动。若报复成功,平衡就得以重整。相反,若有人对我不公平、伤害我,我反而原谅他时,我便把自己放在超然的位置,令对方无法重整平衡,无论做什么,只会愈弄愈糟。尤其是在负面事情上,对平衡的需求往往会因为宗教思想、意识形态、社会秩序等受到禁止和压抑,后果堪虞。抗拒人类对赔偿的基本需要是一种过失。

要是受伤的人反过来作出报复,或向对方有要求时,这种补偿就能吧双方关系带回平衡位置。要维持关系的话,被伤害者的要求或报复应该稍为仁慈,爱对方时付出多一点,受到伤害时报复轻微一点。

在婚姻关系中,丈夫可能会以说话伤害妻子:『你和你妈妈一模一样!』妻子也需要说些什么来伤害丈夫。许多人可能难以接受,何解伤害也要得到平衡,就如付出必须平衡一样。但只要我给予对方多一点好处,少一点惩罚,爱就能充分发挥。

在南非时,我在一间贵族学校工作。学生想测试我的底线在哪里,因为我既是神父又是总监。某

个星期四,学生们说想进城玩,因为当天不用上学。我同意,但要求下午准时回来参加教堂弥撒。不出所料,下午他们没有准时回来,直至晚上才回来。由于他们伤害了我,要维持平衡的话,我必须做一些事去伤害他们。这间学校有些学生代表参与行政。当晚,我聚集了所有学生代表,在头15分钟内一言不发;然后,我对他们说学校纪律出了问题,必须做些事来重整纪律。我提醒他们,若要从我或学校身上拿到什么的话,一定要赢取我对他们的支持。我建议他们改天和其他学生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第二天,他们谈了4小时,之后给我一个提议,由于不是很公平的补偿,我拒绝了。他们再回去讨论,又谈了4小时,然后向我提议:学生们放弃未来一整天的假期,帮我收拾好足球场。我同意了。在他们动工那天,只做了半天我便说足够了,他们可以停止。这是一人让一步的方法。自此之后,学校一直再没有纪律问题。

【问】我要好好记着这个例子,去打理我的家。

【答】一个母亲若事事坚持规矩,她会失去爱,她必须放弃一些东西、违反一些原则,才能保存爱。当然,若她什么原则都没有,对小孩也不是件好事。

【问】这对我来说很合理,完全明白。

【答】多数母亲都有自动这样做,又是放松少许,让孩子有些松驰的空间。

【问】这种不论好坏都需要施与受的理论,是否只适用于小团体?

【答】是的。唯有这样才能建立人与人的关系。伴侣若太有礼貌,完全不发脾气,反而会破坏双方关系;愿意因对方做错事而适当地发脾气,才能重整大家的关系。若对方做了太多坏事,却把他合理化时,恶果会继续升级,不会终结。

【问】为何这道理只适用于小团体?

【答】如果超越小团体的界线,后果会非常恐怖,你看看战争就会明白。

【问】但死后战争中也有原则在运用?

【答】当这道理适用在超越了一小撮人的环境中时,就是越界。若整个团体或民族要求另一民族付出代价去偿还时,就等于把本来只适用于个人的原则提升到民族层次,这是战争的开始。只有当整个民族放弃要求偿还时,才会得到和平。即是说,双方要求与对方重新开始。

【问】即是说,治疗师要分得很清楚,哪些是社会政治层面,哪些是个人家庭层面,以及所产生的各种问题。每当说到这个意念时,我们的意思是一个有清晰定位的小组,由20-30人组成,这群人不是朋友就是亲戚,对吗?

【答】对,若混淆了不同层面,就有误会。我们很难限制别人怎样追求补偿,以及怎样才是适度的报复。若认为『我认为是好的,就是对全人类都好的事』,很容易超越了适当范围,侵犯了界限,引起破坏。

【问】那就是说,当追求平衡应用在界线之内时,是有意义的,能推动人与人的团结;若超越了界线,就会破坏和平。从另一角度看,无论做好做坏都必须留在界限内,就算有人觉得有义务去保护全世界,也可能有相反效果,是吗?

【答】完全是这样。世界上总有人认为自己比其他人更好、更伟大。许多出发点良好、助人为本的团体组织,最后总是产生奇怪的后果。在我而言,当然看到他们的界限何在。作为神职人员,我总是希望帮助有需要的可怜人。我能看到他们什么时候才是真正受益,真正感谢我们。我也看到若是助人者和受助者之间的关系并不和谐,是很危险的。最大的危机可能是我们只顾施予帮助,却没有尊重他们。

【问】你说过良知有两种,一种是付出与接受,一种是组织的良知,还有没有其他种类?

【答】种类有许多。不过我若逐样讲出来,就会被结集成理论了。这个范畴根本没可能收集或作总结,只要有一方面清楚,已经足够,已经能限制恶念,导向善良。

【问】何谓限制恶念、导向善良?

【答】尊重每个人都受到纠缠障碍,或每个人都以不同方法有所得着。这是以超越了实际境况的升华角度来看世界。若能假设不论好坏的事情,背后都有很大道理,就能推动和平,因为你能肯定一切,不作干预。这种看法影响最深远,亦是最和平的。

【问】据你所说,我们不但不应改变世界,还要接受世界本来就是这样?

【答】绝对如是。不过还要加点爱。

【问】到哪儿去寻找爱?是否自然流露?

【答】这要透过学习得来。爱源于有所为,源于体验到每个人的界限。我们每个人都有界限,无论善良邪恶,爱让我们确认大家虽有分别,但在心底深层仍有很多共同之处。我们所能体会到最深层的爱,就是确认并接受自己本来如是,本应如是,不可能是其他。若能这样去看,每个人都是完美的,虽然你与我又分别,大家仍可确认大家都是完美的,这就是爱,这种爱比互相拥抱等方式来得深入,与每个人罪深层的力量有和谐共鸣作用,这不是宗教,这种联系是不需深层理解的。

【问】你既说不能深层理解,但又称这是最深层的力量,为什么?

【答】这只是比喻。我也可以称之为【伟大灵魂】或者【神秘力量】,但我不会尝试作深层理解。

【问】是因为无法深层理解,还是你不愿意去作深层理解?

【答】我没有想得那么远,由得他罢了。要是我在深入一点,对我未必有好处。正如我尊重其他人的存在和意识形态,我也会尊重这种神秘力量的存在,不去揭破它。正因为我与它有距离,我才能和它联系上。

第05章:轻松自在一点吧,无人叫你去打仗

最简单、最深入的行为就在家庭里,一个人若能与父亲、母亲、

伴侣、孩子、兄弟姐妹和谐共处,做该做的事,就是一个圆满的人。

【问】你说过良知来自个人所属的组织,但是否又是我也要依赖自己、依赖我内心的声音?

【答】这是触及你内心深处的一种决定、感召、使命,已经超越了良知。人若能与这种感觉和平共处,就能得到内心的平静。若是抗拒这种感觉——例如因为太艰难而拒绝的话,就会伤害了灵魂。接受内心的感召,能令人觉得平和安乐。

【问】这与其他人无关吗?

【答】并非如此。能跟随内心这种和谐的话,即使与别人意见相左,也能充分肯定自我,不需别人的认同。

【问】很多人嚷着要有这种感觉,要追求内心平静、寻找自我,这是否罪难到达的境界?

【答】我不知道。这是生命途中自然出现的一条路,无人能够事先练习、争取,或者以静坐修炼的方法来达到。这是超越一切的。但它仍可被感觉到,每个人都有机会接触到。

【问】何谓意识或无意识?

【答】看看这个母亲和孩子的例子吧。当母亲面对孩子时,她很清楚自己正在与一种巨大力量取得联系、和谐共处。她看到的不只是孩子。表层的心和深层的爱融合在一起,像是一种终极的动力。她不只关心孩子,也关心她自己是深层感觉。

【问】但会影响他人吗?

【答】不错。举例说,一对奉子成婚的夫妻,可能会向孩子透露他们是因为怀孕才结婚,这与孩子对父母就有了自责感,尤其是当夫妻生活并不愉快时。要是父母说:『我们结婚是因为我们想这样』,或是『我们只是忠于自己的爱情』,情况就大大不同,孩子不好有那么重的自责感,只会当父母就是父母。我们的深层秩序这时会召唤我们,要我们作出行动。这种秩序的召唤并不实在,没有明文规定,也不能像法律一般执行或遵守。

【问】那就是自然地发生了?

【答】是的,自然发生。基本上这只是很简单的人性行为,既不伟大也不神圣,这是人们随心行事、不受任何教条、意识形态影响下的行为。要是你心中平和,自能领会。

【问】你相信全是意识形态累事吗?

【答】不一定,这和时代的冲击也有关系。有时会很难实行,有时有很受支持。

【问】当人的本心平和安乐、随心行事时,其行为也可能影响其他人呀!

【答】这样一个人永远不会去影响别人。你可能不被接纳,或者不受尊重,但若你内心平和,你不会与人开战,也无事可战。在和谐平静的境界里,你会很实在、完整,感受到深层的自在平和,不

只是安静,而是平和宁静。

【问】这就是灵性?

【答】要不是它太平凡,你可以这样叫。我们在追求灵性时,往往会因为它太平凡而看漏眼,因为这是最简单、最平凡的事。

【问】最简单、最平凡的事会被各种包袱和无谓的包装掩盖。你所形容的事很像佛家或道家静坐修行所得的境界。

【答】我要的是做些平常生活该做的事。要是有人为追求成就而进行灵修,并且认为进行灵修令他很与众不同,这是和本心相违背的。他虽然离目标很近,却因为太在意外在的不同而贬值了。

静坐也可以很有意义,这不必争驳,但不是用来突出自己,以示与别不同的。能与自己内心和谐共处的人有时需要集中精神,静坐反而会破坏这种和谐,引人走进另一条路。当你内心平和时,有时会想寻找一个抽离、收窄自我的空间,而静坐则是做些实际的行为。所以我认为,最直接通向自我和谐的方法,就是做平常该做的事。

【问】你常常用和谐以及行为这两个名词,是有什么意思吗?

【答】平常之事。最简单、最深入的行为就在家庭里,父亲、母亲、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子女与父母的关系,都是最伟大又罪深层的,这些行为是人类的基础。

一个人若能与父亲、母亲、伴侣、孩子、兄弟姐妹和谐共处,做该做的事,就是一个圆满的人。在这些简单的行动中,个人可以获得满足,可以感觉到与某种巨大力量和谐共处。所有口号、教条、规律、道德要求,在这个层面都是无意义的。

第6章:伟大藏于平凡

当有人说他患病后信了上帝,我敢说疾病已对这个人没有作用。

因为他不需要面对本来应该痛苦的经验,他逃跑了。

【问】静坐不也是一种重回自然、简单和谐生活的方式吗?在静坐时,你可以内心空灵、自由地接近最自然的基本状态。

【答】静坐可以作为透过自我集中、自我巩固取得力量的方法。集中表示透过观看、感觉、确认,取回个人的完整性。空灵刚好和集中相反,往往令我们与主体失去联系,这种事经常发生。我见过很多人静坐之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因为静坐并不能使人充实。真正的充实来自行动,有行动才能更圆满,才能令我们更伟大。静坐很有限制,不能达致这个效果。

【问】可是,许多人很推崇静坐,认为是一种另类的生活方式。他们并非是为求悟道、赶着参加一个又一个周末课程、想马上开悟的人。你试过静坐吗?

【答】当然试过,否则我无资格去讲。但重要的是,明白静坐所带来的深层启示,以及带给我们的帮助。真正启示是透过现象学呈现的,静坐是办不到的。

【问】这样说很大胆。

【答】这种启示要参与才能获得,我以实际行动参与,得到满足;我透过做些平凡的事,获得和谐。很多静坐的人把自己从平凡的事物中抽离,追求另一些东西,他们可能认为等于悟道。但这与现实生活脱了节。当有人静坐时,我会问:这样做满足了什么?

又是,我需要坐下来集中精神。这是因为我即将面对艰难的工作,必须凝聚我所有的力量和勇气,

像是一种准备,这时我就会静坐。要是不需要准备什么,我不会静坐,只有在需要力量时才去做。

我并非想质疑静坐的价值,这不是我的目的。要是你看见静坐的人,有些会有得着,有没毫无效果,他们只是坐着,不会变得更有爱心、更成熟、更有智慧;我很怀疑他们会得到些什么。

【问】你说静坐既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也不能代替行动,但又不是逃避问题的方法,是吗?

【答】正是如此。在传统佛教中,很多人会到寺院静坐修行,我视之为一种训练,而非一种生活方式。这时你需要学习的东西,有需要时才取出来用。这样看是很正面的。凡是要参加这种宗教的人都要经过这种训练。不过,如果把静坐当作日常仪式之一,就有点迷失了。

【问】静坐也可以支持一个人的生活呀?

【答】是可以的。但这样它又变得很平凡、很人性化,而非宗教行为。正如艺术家要透过听音乐来平静内心、重整内心秩序一样。

【问】你对新奇的修炼方法有何意见?当我说这是一种灵性方式时,你说过,要不是它太平凡,它会是的。你认为我太抬举它了?

【答】人总是喜欢抬高自己、突出自己。对我来说,日常平凡的行动更有深度,更能令人满足。

【问】你所指的满足的行为是完成潜在的好事吗?

【答】是的。我们面对关系、面对孩子、面对工作时,有很多事都必须去完成,完成这些事就很满足。人在做事时若能够得到共鸣的话,对于其他人也有正面影响。

【问】你认为很多人给自己加上太多标签,比如说灵性之道或者静坐,是为了突出自己吗?

【答】当我环顾四周,发现有很多人是微不足道的。与那些辛勤工作的人相比,他们显得毫无分量。一名农夫每天要喂饲牛只、下田耕种,他是多么有份量!与那些整天嚷着『我在静坐』的人不可同日而语。

【问】这很不客气吧,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的。

【答】也许是吧。问题是,一个人的份量来自何处?有些人你一眼就看得出他们有没有份量。最活跃参与行动的是那些有孩子的人,在他们灵魂深处有着最多的份量。

【问】就算他们是因为家庭不幸福、精神紧张、有病而静坐,也要这样说吗?

【答】这没有关系。

【问】但许多父母对待子女很残忍,我们是否应该分清这些不同层次的关系?

【答】虽然是这样,但是有孩子、在孩子身边、打算为孩子做些事的人,本身就很伟大。曾经有人告诉我,他的家里常有小孩子被送到外面居住,因为屋子太小,又共有15名小孩,所以部分孩子要搬离。这些并不是孩子本身的问题,而是生活的确如此。你试想一下,这群孩子的父母,即使贫穷至此,也坚持打理这个家,这就是伟大。相比起那些追求新奇修炼方法、甚至学习漂浮的人,后者的份量实在微不足道。

【问】这是不是太简单化了?许多追求新奇修炼方法的人只不过是因为要面对生命的打击,例如:疾病或死亡,他们只是寻找出路而已。

【答】当然,对那些要面对重病、痛苦、死亡的人来说是不同的。这种体验会令一个人更有深度。痛苦、疾病、生命中的打击、或者重罪,都会增加灵魂的份量。即使是囚犯,内心深处也常常有某种份量。

【问】这就是说,不关价值观的事?

【答】这当然和价值观有关。我认为一个有份量的灵魂更值得珍惜,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应该努力追求的目标。份量的存在与否是很明显的,当有一个内心份量较重的人存在时,我们通常感觉很好。有些人当遇上困难或受疾病困扰时,会喜欢寻求灵修之路,他们这样做反而会丧失了心灵的份量。

【问】我不太明白?

【答】他们与疾病再没有联系了,他们认为神已打救了他们,他们可以离开痛苦,飘得远远的。当疾病的痛苦被移除、不用再面对时,他们就失去了潜在的力量。

【问】你说灵魂的份量内有力量存在,是什么意思?是什么力量?

【答】当有人说他患病后信了上帝,我敢说疾病已对这个人没有作用,因为他不需再面对本来应该痛苦的经验,他逃跑了。疾病、危险、接近死亡的感觉都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病人以为得救,于是感谢上帝或圣母或其他神。当这种事发生时,力量就消失了。

我不是质疑神的力量,这和上帝或圣母没有关系,我指在意事情带来的后果。当有人这样说起他的经历时,其他人会纷纷避开。这就是那些追求新奇的修炼、追求灵修的人的结果。

【问】你把新奇的修炼和灵修分开?

【答】对我而言,灵修是正面的东西,以灵性智慧来说,他广阔而包容。新奇的修炼则是排外的。有灵性的人不会自觉高人一等,追求新奇修炼的人则常常自觉超然,喜欢炫耀相关术语。他们喜欢透视生命奥秘,掌握一些与别不同的知识、秘密,令他们与别不同。但他们也因此与正常的生活失去联系。

【问】你认为若与世界及日常生活失去联系,是不好的?

【答】人们常常不懂珍惜眼前一切。我知道尤为知名的灵修导师,曾出版过许多相关书籍,他有个私生子,却从不理会他。严格点来说,他写那些关于灵性的书做什么?他的儿子住在伦敦,他从未探望过儿子。要是他肯关心儿子,他的灵魂份量应该更重。当然,这个例子很极端,让我再举一个例子,我尤为同伴翻译过一位【大师】的书,这位大师住在土耳其,亦加入新奇的修炼。他之前和妻子离了婚,把妻子和女儿丢下不理。那么新奇的修炼之路带来的是什么?

佛教也是一样。佛陀抛弃妻儿追求得道,可能他的确听到召唤,但我对这种做法很有保留。另一方面,追求这样的道有丰富心灵的作用、当然,这样偏狭地评价佛陀是很武断的,他最终能够跨出一大步,造福世人。但我仍然觉得他开始得很古怪。

【问】离开某人并不等于在该人有困难是离弃他,是吗?

【答】一般人都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是例外的。他们只会说:我是个可怜的罪人。若某人追随一条这样的路,而我又发觉结果变成上述那样时,我会很怀疑他到底在做什么。

第7章:内疚往往跟随着成长

不去面对和接受内疚的话,人就不可能成长。

【问】你为何要深入地研究内疚、罪疚感、以及良知?

【答】这是在系统治疗工作中经常看见的东西,很多人无法放下。小孩子需要无邪的感觉,因为他们需要大人称赞他们乖。这是他们只是把注意力放在父母身上,而非面对现实。由这时开始,他们会分不清什么对生活有好处,什么会限制生活,他们不能脱离父母,因为一旦脱离,就会产生内疚感。内疚往往跟随着成长。

【问】内疚跟随着成长?

【答】不去面对和接受内疚的话,人就不可能成长,内疚是难以逃避的,当孩子离开家庭结婚时就会发生,有时虽然两人互相深爱,但双方家庭可能不接受。孩子要结婚,就要违背父母的原则标准。

在成长阶段中,每个小孩子都要【越界】,才能进步。父母禁止孩子做某些事,因为他们认为必须这样做,但心底却暗中希望孩子能够不遵守。要是孩子从不反抗,父母可能很失望,对孩子也不是好事。不过要是父母事实纵容孩子,对孩子也不好。若是事事如意,孩子不可能发展内心的力量。要走出界线之外,人的自我才会成长,同时又能和父母保持联系。

【问】你说过分纵容孩子没有好处?

【答】极是。孩子若没有方向指示,是无法建立内心力量的。

【问】你又说过孩子若没有内心力量,会不顾一切,甚至愿意去死?

【答】这只是其中一个层次。在另一个层次,孩子是自我退缩的,为了生存而这样。最困难的是我们没有理解孩子的复杂反应。孩子可能说得是一回事,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孩子可以表面反叛,心底深处却很忠于家庭,距离太近的观察者只能看到其中一面。

【问】也有些孩子会破坏家庭,或者与全家都合不来。这应该不关忠诚与否的事吧?若孩子真的像你所形容的那样无私和奉献,这看起来太完美了,也超越了好与坏的界限。

【答】据我的观察,孩子的行动是源于爱的,即使结果很具破坏力。我的工作只是找出爱在哪里,如能找到,孩子的行为会变得很清楚。我曾在一间坏女孩的收容所内,为女孩子及其家长讲课。我应那儿的老师邀请,为她们设立家庭系统。每次都发现,在不同的家庭系统中,总是重复着一个主题:『你消失不如我消失』。从来没有人留意到这些孩子是如何深爱者家庭。当这个主题浮现时,曾对女孩

子束手无策的教师和治疗师都深受感动,她们忽然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女孩子为何如此顽劣。

【问】有例子吗?

【答】有些女孩子是吸毒者,她们内心的渴望是自己死去,这样父母就不会分离。

有个女孩子曾经企图跳楼自杀,在她的家庭系统中,很明显想死的是她的父亲,父亲想跟从已死的祖父而去。于是孩子以行动来说:『你死不如我死。』

当我们知道这些事件后,就有可能作出治疗,但孩子可能不愿改变。孩子的心底会有个信念,相信只要自己肯背负重担,父母就能得救。这种思想在基督教社会尤为普遍。当这种背后的动力被揭示出来后,我们必须告诉孩子,她们的牺牲对父母没有帮助。孩子要放下她们自以为疾病或死亡可以挽救一切的幻像,学习怎样去爱父母,对父母说:『亲爱的爸爸妈妈,无论你们做过什么,我会继续留下,我对生命来自你们,我接受也尊重这个生命。』这样孩子就能怀着爱与尊敬,从父母那儿抽离,并向着建立自我力量跨出一大步。如果她们手幻像所惑,觉得死亡对事情有帮助的话,她们很容易寻死。

另一方面,助人者很难袖手旁观,眼看着孩子面对无法避免的困境,依然不加干预。他们通常会因为无法忍受而加入干预,而非因为病人受苦太多。当然,还有其他动力影响他们去帮忙。

【问】你设立家庭系统后,动力便浮现了。那些女孩子明白吗?

【答】有些人明白。其中两个我认为她们的命运无法逆转,不宜加以干预,我可以做的,只是把事件显现出来,告诉她们问题何在。再花心思在这些个案上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如果实相不能帮忙她们,还有什么可以帮助她们?

【问】真正的帮助是否来自实相,而非他人?

【答】当实相就在眼前时,你就不能逃避,你会真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能像以前一般无知。

【问】这样说来,家庭系统排列会令人脱离无知?

【答】正是如此。根据很多家庭系统排列的显示,一些本来被认为是坏人或是破坏者的人,其实可能很善良,行事出于深层的爱。一些本以为高人一等的人,可能是坏事的始作俑者。系统为每个人提供了新的观点。

本来自觉清白的人,忽然要面对自己高人一等背后的真相;本来有罪的人,则能够了解自己深层的善意。这令她们有更清晰的自我形象和启发,可能因此减少了坏行为。

第8章:参破生死便见自性

万物背后的存在是超越生死的。

与存在相比,生命其实很短暂和渺小。

【问】家庭系统排列似乎并非只关注活着的人,更重要的是与已死的人有关。已死的家庭成员是否永远存在?

【答】所有可以忆起的死者,包括祖父母甚至曾祖父母等等,都对活着的人有影响,就如同仍然存在一样,尤其是那些被排斥、被遗忘的人。

【问】这是否与鬼魂交涉、超度他们的方法?

【答】你要是听过鬼故事的话,游魂野鬼就是因为被拒绝回到某个地方,于是他们不断敲门,想方设法回去。当他们被人接受,有了一席之位,他们就会安息。我在家庭系统中看见,曾被排斥的人

若能寻回应有的位置,他们就会带来治疗力量和好事,不会在破坏。如果他们被接受,他们也会离去,不会在骚扰家庭。

【问】传统上我们会把死者留在屋内数天,接受赴丧者的默哀和送别,我们相信这样已能让死者安然离开。

【答】这还不够。非洲的祖鲁族人会先埋葬死者,一年后举行出土仪式,把灵魂带回屋内。在仪式中,家庭成员会拿着一条树枝,幻想死者就坐在树枝上,然后把树枝迎回屋内,他们会留下位置留给死者,通常是在摆放啤酒的地方。当有人喝酒时,也会给先人洒几滴酒,作为孝敬。

其他地方也有类似习俗。例如泰国虽然是个佛教国家,但仍保留着一种与佛教教义相违背的习俗。埋葬死者后,大家吃饭时仍然留一个空座位,当作死者仍然存在。在我们的文化里,当我们点燃一根蜡烛时,蜡烛就代表了死者,与家人同在。当死者有了位置,就可以安息,从而把能量转化成正面的力量。

【问】这并不常见。

【答】在家庭系统里,我们会把死者带回家庭中,与家人再度融为一体。许多疾病、不安都是源于某个本来隶属于这个家庭的成员,被排斥在系统之外,这些成员通常都已是死人。当他们被带回系统后,其余成员就得到自由。泰国人用仪式来处理,而我们则以心理治疗来处理。过程和效果差不多是一样的。

【问】我们和死人的关系通常与恐惧有关吗?

【答】的确如此,因为我们把生命看得很狭窄,以为生命是属于个人的,占有得愈久愈好。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来看,我属于生命,或者说赋予我生命的背后力量在扶持我,然后它可以让我消失。这种看法似乎更接近现实。一个人若自觉属于大个体的其中一部分,会获得能量的支持,尽管有时这种

能量也会带来痛苦。世界不是凭我们的喜好在转动,而是相反,我们被召唤来这个世界,我们必须接受。时间够了,我们便要消失,回到一个未知的地方。

我们不是突如其来出现的。我们透过父母接受生命,其实背后隐藏这更大的东西。有东西透过我们的父母将生命赋予我们。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存在。当我们死去时,我们没有离去,即使活着的人看不到我们,但我们怎可能完全消失?

万物背后的存在,是超越生死的。与之相比,生命其实很短暂和渺小。

由此观之,年纪很小便死去的孩子其实不需惋惜。我们常常叹息早逝的生命,赞叹可以活到90岁的老人家。其实,老翁死后,和只活了一天的小孩有何分别?他们依然在我们的理解以外存在,对他们来说没有分别。

诗人里克尔认为,我们若是为早死的生命哀伤,而不是顺其自然的话,会令死者更难受,我们要释放死者,因为我们迟早也要去那里。

我在治疗时喜欢说一句话,来取得死者的认同,因为这样才能显示活人并非高高在上。我会说:『你已死了,我还会再活一会,迟早我也会和你一样死去。』这样死者就受到注视,生命也不会被放大到比死亡优胜的地步。生命没有好坏,只是短暂地交到我们手中,但每个人都参与的生命整体,是超越生死的。

【问】超越生死?那么生与死只是一体两面?

【答】这是两个不同但互相影响的世界。这解释了为何死者可以影响活人。我们对死人可能也有影响,比如说,令他们得以超生。

【问】这是很古老的想法。

【答】无论我们怎样叫法,这是很原始的人类思想。有人称之为天堂,有人称之为仙境,有人无法形容这地方。叫法不同并不影响它的形态,这是内心深层的活动。他们认为生命是短暂的。

有人认为若太关注生命背后的存在是什么,可能忽视了目前。很多人以为要抛开世俗一切,以苦行方式静坐修行,才能到达仙境。这是把目前当成障碍,以为必须摆脱目前才能到达更好的境界。这种想法很奇怪,因为目前已包括了将来,只要内心自在,已经能和宇宙整体的能量联系。

我写过一句难明的谚语:『道路就在我脚下』,意思是只要我站在目前,我已找到道路,不用到处追寻。只要我已和整个宇宙环境联系上,积极投入,集中精神认真地生活,面对所有难题和挑战,做好自己的事,不作无谓索求,已经能达到这种境界。

【问】日常生活就是练习吗?

【答】把生活当作练习已经过分了,我只需如常活着。

【问】你说只需是什么意思?我所说的生活是指在地球上的生活,而非单指目前。人们在生活中竞赛,想得到愈多愈好,做得愈好愈好,体会得愈多愈好,一切很快就会完结。在紧张繁忙的生活里,一起都向外膨胀,向未来奔跑,能够停下来说一声『一切都在这里』是需要修炼的。所以难怪我们的文娱活动市场需求那么大。

【答】一些传统的修炼当然可以帮忙。例如上学、跟从懂得的人学习等等,但也有一些灵修是属于心灵范围的,有些修炼是繁忙、刺激的。要是修炼太多的话,就和平日紧张繁忙的生活没有分别了。

【问】你的意思是,就算在心灵范围,我们也要做些事?

【答】很多新浪潮的修炼对我来说都是灵修快餐,令我们以为这种态度不需长期练习,可以一蹴而就。我说的是成长过程,智慧不因一个人寻求就会马上出现。这要通过很多充实的行动,才会水到

渠成,慢慢出现。

第9章:接触到伟大的灵魂

每种事物都有着深层能量,不受时间影响。

人若能与这种深层能量联系上,事物的隐藏秩序就会浮现

【问】家庭系统排列似乎是一种仪式?

【答】解决的方案有时似是仪式,但系统本身并非仪式。

【问】整个过程看起来也很像仪式。开始时,众人围成一个大圆,当事人加入圈里,你问他家庭的详情,当事人排列好家庭系统后就坐下,你向代表这个家庭的人发问,移动他们的位置,并根据处境提出一些话来解决问题。过程很戏剧性。所有东西都有步骤,都是差不多的。

【答】用仪式来形容,会把我们的工作背景变换了。家庭系统排列只是一种方法,我们建屋只能一块砖一块砖地砌,但不等于这是一种仪式。

【问】为什么你不赞成称之为仪式?

【答】仪式有宗教意味,但家庭系统不是宗教,解决方案有时似是仪式,但系统本身不是。

【问】你曾问家庭系统排列是如何运作的?参与的全都是陌生人,与该家庭成员毫不相识,他们怎可能有着当事人家人的感觉?你说参与者不是自己在感受或演出,而是作为该家庭的一种工具,让当事人看清他的根源?

【答】你要是这样看的话,是有点宗教仪式的味道的。

【问】当一个人要代表人性某一面时,不就是一种仪式吗?当事人在设立家庭系统排列时,似乎已把一种能量赋予了参与者,令他们可以反映人性的一面。因为参与者是人,所以能够有这种直觉,是不是这样?

【答】关键是到底参与者怎样感受得到。每种事物都有着深层能量,不受时间影响。生命就像一个金字塔,塔尖就是进步,塔底深层就只有空间,没有时间,过去与未来都是一样。人若能与这种深层能量联系上,事物的隐藏秩序就会浮现。我称之为接触灵魂的伟大。

【问】秩序在时空中重复,也可以在另一个时空中出现和复制?

【答】也许我们可以用割裂观念来解释。诺贝尔获奖者Gerd Binnig 在他的《出于虚无Out of Nothing》一书中提出一个新理论:在物质和心灵进化之前,一定有空间的演化。空间会对称地排列,又会自我重复,就如树叶的形状会跟一棵树的形状一样。虽然每块树叶都不同,但都是以同一形式出现的。

当我设立家庭系统排列时,即使真正的家庭成员不在场,但代替他们站在当场的参与者都能感受到真正家庭成员的感觉,因为系统内的秩序在自我重复。透过系统,我能接触一些单靠思考不可能知道的真相,一些隐藏的东西能够浮现。当一切公开时,我就可以尝试寻找解决方案。

而且,由于参与者都按真正的家庭来排列,他们的解决方案也会影响真正的家庭成员,有股力量会回到系统中,即使他们毫不察觉

【问】是因为与空间有联系吗?

【答】我无法解释。曾有一位年轻女子自杀未遂,我替她设立家庭系统后,发觉她的母亲有自杀

倾向,她的外祖父是淹死的。

【问】你认为女儿是为了代表她母亲去死?而母亲寻死的原因就是她想追随自己的父亲?

【答】是的。我把女子的外祖父带回系统中,让他站在女子的母亲身旁。解决方案是让母亲远离外祖父,而女儿也要说:我要活下去。

这位女子的父亲当时也陪同女儿到场参加课程,课程在瑞士一个星期天的早上举行。当天,女儿的母亲身在德国,如常带着小狗出外散布。她每次都会经过外祖父遇溺的那座桥,每次走到桥上时,她都会站在栏边望向上游,低声为死去的父亲祈祷。那天,当她走到桥上准备祈祷时,忽然有种猛烈的冲动,快步走过那座桥到达对岸。突然之间,她有种难言的喜悦,她望向河的下游,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渡过生命的激流。之前她常常想着自杀,自此之后再也没有这种念头。

有种力量似乎可以超越空间产生作用,也超越人的认知。即使这女子的母亲对设立家庭系统之事一无所知,依然受到影响。就算只是由治疗师设立系统,没有家庭成员在场,也有同等影响力。

我曾经看过一名患有精神分裂的女孩的案件报告,内里提到精神分裂可能是因为家庭秘密而出现的。当我阅读时,直觉这位女孩的病情很可能和家族中两位早死的成员有关。我请求一位同事为这位女孩设立家庭系统。同事并不认识女孩的家庭,其他参与者也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但当同事设立好系统后,饰演女孩的女士突然变得疯狂,十分混乱。然后我再找人扮演两名家庭成员,他们都是怀疑从中作梗者,一个是女孩母亲早死的妹妹,另一个是女孩早死的妹妹。都能够两人出现后,饰演女孩的女士便回复正常。

【问】这很神奇。很像一位英国生物学家所说的【模型遗传能量】。这是否能够解释家庭系统排列有效的原因?

【答】这些理论对我不重要。我见到事情在发生,事后的解释对我的工作没有帮助。许多人爱解

释为什么会发生、如何发生,但我不需要靠解释来工作。

【问】我不是在问这个。我是在说系统好像一种仪式。我的印象是,要是每个人都有根源,由自己伸延到地球中心,那么每个人都与整体人性有接触,可以感受他人的感觉。他们可以说是来自同一根源。

【答】你说得太远了。我看得很肤浅而已。家庭由一群人组成,在同一空间中互有联系,当其中一人设立家庭系统时,他把心目中的家庭现象转移到另一个空间中,要是系统设立得正确的话,参与者就站在一个新的系统,而非参与者本身的家庭系统。他们清楚知道新系统中发生了什么事。许多时候,一开始你就能知道系统设立得是否正确。

【问】你能知道系统是否正确吗?

【答】很快就知道。不久之前,有个女人设立家庭系统时,很明显她排得不好。我问她是否曾经设立过同一系统?她承认,并说之前的排法和现在一模一样。我叫她重新集中精神再排一次,结果新的系统与旧的完全不同。

【问】你怎样判断系统是否正确?

【答】我只需注视着系统。当大家谈及自己时,我已对他们的系统有清晰的印象。要是设立起来的系统与我的印象不同,我马上就能察觉到。就像在一首乐曲中听到错误的音符一样。

【问】这好象有人说他看到灵性一样,你可以看到系统的灵性?

【答】当我工作时,我不是凭自我来工作,我不去思考。我以感觉来行动,我能明白何谓和谐、何谓冲突,这不是很清晰的影像,只是一个模糊感受,但已足够我继续下去。

【问】是否感觉比观察更重要?

【答】我曾在一次移动中示范过自我与自己的分别。自我就是把垂下的双手张开、举到头顶,自己就是相反动作,把手有头顶放下来。

【问】根据你的移动,观察就是集中在一点,醒觉就是看透空间的深处?

【答】是的。当我集中时,我能看得到细节,但不是整体。一名研究员若太仔细地研究一棵树,他永远不会看到树的整体,因为他只顾细节。但是画家、诗人却会看见整棵树。这就是我接触人类系统的方法。我不会只看个人,而是看人与人的整体关系。

【问】很多人说你像个牧师,这和你的看法是否有关?

【答】也许吧。有个女人曾写信给我,说我讲话时,并不是与自我对话,而是与心灵对话。心灵的联系是更宽更大的,有时答案会突如其来,让我看到一些自己永远推算不出的关系。

例如留须的男人,他们的母亲通常是凌驾男人的一家之主,他们的父亲也有相同的遭遇。一些喜欢看知足常乐的童话故事的人,他们的祖父都是不幸的人,这也许就是『你走不如我走』或者『我要追随你』的心态作崇吧。

【问】回到关于仪式的问题,你对治疗步骤很清晰,无论是过程还是你所说的30多个标准句子。

【答】那些句子都是独立的,在每个案例中有不同作用。如果我只是简单地说一句话,我无法与系统联系。这就是我说这不是仪式的原因。仪式的每个步骤都是一样的,但形式则会因应不同环境而调节。我只看问题对事情有没有帮助,每个例子都要重新评估这个句子是否适用。

每个家庭系统都与其他有点不同,没有一模一样的系统。过程是根据当时环境而定的,不会重复。

【问】你说有些人面对治疗师时会有所保留,你认为治疗师应该对人了解有多少?

【答】在这种治疗中,我不需要知道:当事人的父母是怎样的人。要是他们说出自己眼中的影像或讯息,反而会制造障碍,令我看不清他们的父母。我只需知道事件:结了婚没有、有没有兄弟姐妹、有没有成员死亡、被排斥等等;此外我也想知道有没有人有特别的并、有意外或酗酒,就是这些。

【问】这也许就足够系统运作了,但是否每个系统也适用?这样的治疗不是很个人化。你的治疗似乎不是为当事人度身订做的,因为这些事任何人也会发生。唯一个人化的地方,是当事人如何设立、看待这个系统。

【答】这个部分反而是最不个人化的。如果当事人设立家庭系统时,心目中已有自己的排法,这就是个人的;但我会叫当事人集中精神,让家庭的画面自然浮现,而不是靠当事人自行想像,这样就有一些在意识以外的东西浮现出来。

有时当事人排好后也很惊讶,为何自己有这种排法。

【问】但潜意识也是很个人化的,还是你认为自我才是个人化?

【答】潜意识肯定不是个人化的。当事人会醒觉到一些在个人范围以外的东西在起作用,要是另一个家庭成员也在差不多时间内设立家庭系统,排出来的位置会是大同小异的。

不久前,有个男人和他的妻子分别在不同地方设立家庭系统。在两个系统中,参与者的位置都不同,但感受却是相同的。当然,系统有时也会受到扭曲,若两个人同时设立系统时,你可以很快发现谁的排法比较贴近实况,谁是有私心地扭曲情形。不过细节的准确性并不重要。

【问】在系统中是否没有个人的感受在内?

【答】一个人若是已心里有数才行动,和他与心灵有和谐联系而行动是很不同的。第一个情景中,当事人会很活跃;第二个情景中,当事人会被动地受到心灵的指引。心灵是超越个人的。

【问】有人批评说你不理会个人感受,也不想知道当事人的个人问题。在系统中,是否每个人都根据既定秩序、用同样的尺度来测量?

【答】当别人把问题告诉我时,这只是他们对于自己、家庭、环境的演绎,他们只想与我分享自己的想法;他们口中的问题,只是希望我给予一个可以满足他们的答案,希望我认同他们的看法。我要是这样做的话,一开始就限制了自己。他们并不需要我,他们只是想透过我的口中说出他们想要的答案。我不会接受,我会保留自己的看法。

无论当事人对家庭系统有没有偏见,他们也可以看得见系统带来了什么,始终设立系统的是他们自己,不是我。过程中,一些本来看不见的东西会浮现,甚至远超他们的想像。

【问】除了家庭系统排列,你如何看待其他的方法呢?例如很多人喜欢的完形治疗法,这种方法就很注重个人。若说当事人在强迫治疗师接受自己的看法,会不会太武断了?当然治疗有很多种,但目标都是学习感受,而非学习思考,经验比理论重要得多。当你说当事人的看法有所保留时,是否代表每个人都是这样?

【答】你这样说太狭窄了。当然不会每个人都是这样。每个人来治疗都是想寻求帮助的。当然,也有些人治疗是为了肯定自己,这时我应该越过当事人,看远一点,而不是只理会他们所说的一切。这样我能看见整个家庭和整体环境。当遇上一些难以处理的人时,我会望着当事人,把他当成4岁的小孩子般,问自己:『这个人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然后,我对他的看法会截然不同,这样我就更接近最重要的核心,更易听到我想知道的话。

我不想批评其他人的做法,我只是形容一下自己用什么方法、怎样去做而已。其他人怎样做我不理会。

【问】你说会越过当事人,这听起来很无情呀。我可以想像得到我在你面前,你却没有看着我,甚至我想看着我。

【答】当我把当事人与家人,包括父母、兄弟姐妹、过世的亲人等等当作整体来看待时,我能看到更大的影像,知道的事情更多。因为我看到一些更辽阔的东西,对当事人的了解其实更完整。

【问】你说的越过当事人,意思是你不受当事人的说话的影响吧?那个人可能会说:『我父亲常常诸多要求』或者『母亲情绪很低落,不爱我』或者『他们偏心我哥哥,不疼我』。

【答】我不会听到那么多说话的,这会令我身体有痛苦的感觉,我很早就会打断他的话。我会追随自己的感觉做事。坦白说,会令我身体痛苦的事,不可能和当事人的处境有关。

【问】这样说很无礼。

【答】我在工作时发现,其他人也有类似的反应,所以我有权这样说。当系统中有人投诉我无礼时,系统里的其他人会很烦躁不安,开始散漫、自顾自聊天;他们也会很不舒服,并变得有防卫性。所以,我的反应并不奇怪。

第10章:秩序是要被发现的

秩序不需要寻找,也不需要提起,秩序在家庭系统中是显而易见的。

【问】你演绎秩序这个词时的用法很特别,令人难以明白实际上有何所指。有时好像表示一定的方式或守则,这似乎在限制自主权。这些字眼听起来很古雅、尊贵,一点没有自由的意味。你所说的秩序到底有什么意思?

【答】当事物有秩序时,你会有轻松、自由、畅顺的感觉。这就是秩序。忽然间,你放松了。秩

序是要透过观察被发掘的,而不是创造出来的,在家庭系统中就能看见秩序。

【问】可以举例吗?秩序是否有规可循呢?

【答】当你做过很多次家庭系统排列后,就知道何谓秩序了。每位家庭成员都有同等的归属权,这是基本秩序;每个系统内的人都有权归属于系统,每个人的归属权都是一样的。而爱的秩序是:只会有好事发生。我这儿所说的秩序并不是向基督教那些公开的宣言,秩序不需要寻找,也不需要提起,秩序在家庭系统中是显而易见的。我们要是尊重这种秩序,就有好事发生,这是任何人都可以体验和测试的;要是不尊重这种秩序,就有恶运或疾病出现。

以被逐出家门的同性恋者为例,若被逐者能重返家庭并获得尊重,大家就会放松,要是大家依然排斥同性恋者,家庭中一些后背也会同情他、模仿他而不自知。这种秩序的运作,完全在我们的认知范围以外。

【问】有没有任何行为、规则与你在系统中所观察得到的相似?

【答】有股秩序的行为或态度有很多种,有限行为会破坏秩序。治疗的目的就是把破坏秩序的行为纠正过来。

要是有女人因难产而死,或家庭中很多人都已死去,系统会产生焦虑不安的感觉。那么可能其他人不想回头,宁愿忘记已死的人,这在道德上不算犯错,也没有内疚感,但对系统依然有负面影响。只要一看家庭系统就知道我在说什么。要是死者获得尊重和礼待,你就会看到正面的影响。

另一种可见的秩序是,每个人都必须承担自己的命运。要是家庭中有人受已死的兄弟姐妹牵引,被扯向死亡,该人的孩子可能会拦阻他,以免他寻死,或者宁愿自己代父母去死。这样做是违反秩序的,因为孩子承担了一些他们无权去做的使。你不能说孩子有罪,因为他的出发点是爱,但最后却对其他家庭成员造出负面影响。要令系统重整秩序,唯一方法就是叫孩子放手,容许父母自行决定去向。

这虽然很困难,却是可行的。能够这样做的话,就是服从和尊重秩序。要是孩子没有拦阻,他的父母可能更愿意留心,而非坚决寻死。

还有一种秩序是关于阶级地位的。父母比孩子优先,因此夫妻管辖比亲子关系优先。

【问】父母比孩子优先是什么意思?

【答】父母必须要求孩子事事要以父母为先,这就有了秩序。要是父母打算与子女平起平坐,或是滥用其超然的位置,这对孩子是有负面影响的。孩子会感到不安、不自由。记着,秩序的守则之一是:有些行为的后果是无法挽回的。很多人以为透过治疗,可以把做错了的事还原。可是,要是你接触过得了重病的人,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还原。秩序本身就是需要人们面对所做的一切的后果。他们要是接受后果,就能获得以前没有的自尊。

【问】有些什么做错了不可以还原?

【答】例如堕胎、引致父亲入狱等等。你不能忘记或者当没有事发生国。只有接受你的过失和后果。有时从当事人的反应中,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回头,例如他们宁愿死亡,也不愿解决问题。但作为治疗程序之一,我还是要找出系统背后运作的动力,目的是告诉每个人,情况有多么严重,希望当事人能作出反应。

【问】这很残忍呀!

【答】要不是这样做,就等于闭着眼睛寻找道路一样,只是把真相扭曲,令自己舒服一点,而不是面对现实。只有面对真相,才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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