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９卷第２期 ２ ０ ０ ９年４月 成宁学 院学报 Ｖｏ１．２９，Ｎｏ．２ ＡＤｒ．２ｏ０９ ｉＩｌ２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Ｘｉａ Ｉ文章编号：１００６—５３４２（２００９）０２—００２１—０２ 色彩思维初探 以莫奈《睡莲》、沈约《咏芙蓉》为个案 张 琼 ，周顺花２ （１．咸宁学院 人文学院，湖北摘成宁４３７００５；２．阳新实验中学，湖北 阳新４３５２００） 要：“视觉思维”是２０世纪后期，由美国德裔艺术心理学家鲁道夫・阿恩海姆（ＲｕｄｏｌｆＡｍｈｅｉｍ）研究和阐明 这一概念的，他认为视知觉是思维必不可少的工具，视知觉与思维是统一而不可分的。我们可以这样界定他所说 的视觉思维：即借助于视觉，以视觉意象为操作单元，在观看、构绘和想象三方面能力的相互作用下所进行的思维 活动。这里的视觉意象包括直观的知觉形象、记忆意象及想象意象或日心理意象。本文主要对阿恩海姆的艺术 作品色彩分析的模式进行模仿，以求能寻找到艺术作品中的色彩表现的价值。 关键词：视觉思维；色彩分析；视觉意象 中图分类号：Ｊ２０．３ 一文献标识码：Ａ 一、阿恩海姆与视觉思维 系列观点和论证，其深刻含义即是在于：知觉与思维之间 鲁道夫・阿恩海姆生于１９０４年，美籍德国心理学家、 艺术理论家。１９２８年因对视觉表现心理学、哲学和美术音 乐史的研究卓有成就获柏林大学哲学博士学位。１９３９年 本来并不存在鸿沟，鸿沟是由于人们在认识上的割裂所造 成的。而且他还认为，其所以产生这种认识上的割裂，根源 则在西方文明的偏见。 二、莫奈《睡莲》分析 移居美国，后加入美国国籍，曾任美国美学协会。阿恩 海姆以格式塔心理学的理论和方法为基础研究艺术心理学 问题，他不仅继承和发展了韦特海默关于知觉和创造性思 维的研究思想，而且从更高的角度或从更一般的意义上探 究了视知觉的理性功能。２０世纪５Ｏ年代，他出版了《艺术 与视知觉》（Ａｒｔ ａｎｄ Ｖｉｓｕａｌ Ｐｅｒｃｅｐｔｉｏｎ）一书，此书侧重于探 讨艺术形式与视知觉的关系，作为一部艺术心理学著作，其 中提出了“一切知觉中都包含着思维，一切推理中都包含着 直觉，一切观测中都包含着创造”的重要思想。… ２０世 纪６０年代末，阿恩海姆关于视觉思维的一些基本思想便已 形成，并在发表论文基础上出版了直接标题为《视觉思维》 阿恩海姆在他的《艺术与视知觉》这本书中，通过揭示 视觉的简化倾向和组织本能来解释完形的性质，从平衡、形 状、空间到光线、色彩，对视觉的效能进行了系统的分析，其 中第七章中引用格式塔心理学的原则对色彩这种构成视觉 表象的元素所产生的视觉效能做了分析，并以马蒂斯的作 品《奢侈》和艾尔・格雷柯的作品《圣母同圣伊乃斯和圣泰 克拉在一起》为例，给指导颜色搭配的“句法”分析做注解， 阐释了如何通过色彩的运用——既有色彩之间强烈的差 别，也有密切的配合——来达到艺术作品和谐一致的生动 的表现性。这个部分给了我深刻的印象，我尝试着借鉴和 模仿阿恩海姆分析艺术作品的理论和方法，对莫奈的作品 《睡莲》组画中的一幅做了试探性的分析。 莫奈（１８４０－－１９２６）是法国印象画派的发起者和领导 者，人称“印象派之父”。４３岁的莫奈在吉维尼定居后，在 庭院里修了一个池塘，在池塘里繁殖了睡莲，成为他晚年描 绘的主要对象。１８９０年，莫奈把住房连同院子买下来，在 周围建起人工池塘，养殖睡莲。他的巨幅《睡莲》组画始于 ７４岁高龄，持续１２年直到８６岁去世为止。他创作了１００ 余幅睡莲的作品，举办了两次睡莲专题的画展。 从画中我们可以看到，画的色彩结构在水平面上被分 成三个主要的区域：一是白色、黄色、粉红色睡莲；二是浅蓝 色的天空、白云以及微微透出模糊的光亮的太阳在水面上 的倒影；三是由颜色较浅的睡莲叶子和颜色较深的池塘边 树的倒影组成的整个作品最基本的色调——绿色。为了要 画阳光在水面闪烁和树叶的颤动，莫奈抛弃了幽暗的色彩， 改用纯色小点和短线，从远处看，这些点和线就融为一体 了。这幅画的色彩模式，以一种均匀的绿色展示出一种基 本的单色所具有的稳定性，能给人一种“真正的满足”，能 （Ｖｉｓｕａｌ Ｔｈｉｎｋｉｎｇ）的专著，在这部著作中，他通过揭示视知 觉的理性本质来弥合感性与理性、感知与思维、艺术与科学 之间的裂缝，不仅进一步阐述了视知觉的理性功能问题，而 且还阐明了“视觉意象”（ｖｉｓｕａｌ ｉｍａｇｅ）在一般思维活动尤 其是创造性思维活动中的重要作用和意义。视知觉具备思 维的理性功能以及一切思维活动，特别是创造性思维活动 离不开“视觉意象”这两方面的思想，可说是阿恩海姆关于 “视觉思维”概念所作阐明的最基本的内容。 从阿恩海姆的诸多论述中可以看到，他之所以研究视 觉思维，正是因为人们长期以来对感知觉与思维、感性与理 性，进而延伸为对艺术与科学的割裂，造成了通向真理之路 的障碍，故而有意于填补因这种割裂而形成的鸿沟。在他 看来，当艺术家们在运用视知觉进行艺术实践时，其实也就 是在这种知觉活动中进行着对事物的理解、选择、概括和抽 象。而当科学家们在进行科学创造时，同样也是在其科学 思维或科学的理性活动中，有效地运用着自己的视觉意象。 正是基于此，所以阿恩海姆如此鲜明地认为：“所谓视知觉， 也就是视觉思维。”Ｌ２ 换句话说，阿恩海姆关于视觉思维的 收稿日期：２００８—１０－０９ 咸宁学院学报 让人找到完全的“宁静与满足”， “ ”黄色是一种安静和 愉快的颜色，【３ｊＩ ’白色既是状态又是虚无状 态，【３ Ｊ（ ’粉红色的睡莲又和阳光照到水上的色彩有了呼 第２９卷 “世界”“在”。 莫奈使得睡莲不再是观赏性有味道的睡 莲，而使缥缈意境得以在人们心头漂浮。 三、文学作品中的色彩分析举例 熟的想法，阿恩海姆的理论多以美术作品为分析对象，能否 们看到，在睡莲与湖水之间，都是以黄色作为基本色的，由 把他的理论延伸到对文学作品的理解中，美术作品中的色 于睡莲中稍微搀进了红色，而绿色的湖水又包含着少量的 彩表现具有直接性，而文学作品中则是隐藏于文字背后的， 蓝色，就在这两种色彩间增添了互斥的因素。红色与黄色 而莫奈睡莲显示的视觉色彩可以帮助我们理解文学描写中 应，接近与人体的微红的肤色，这就把池塘中的睡莲和水中 的倒影联系起来，再加上睡莲叶子的绿色，这样，由睡莲和 天空、太阳的投影形成了一组呈状态的色彩组合。我 对于艺术作品，我还没有这样从完全理性化的角度进 行科学式的分析，透过阿恩海姆的论述，我产生了一个不成 之间的区别是十分明显的，但是却由于这两种色彩之间的 结构转换而被联系在一起。这种转换是由红色之中稍含的 黄色以及黄色之中稍含的红色造成的。由于睡莲的各种色 彩并没有超出红色和黄色之间的色彩序列范围，因此就要 求以红色和黄色之外的那些主要色彩去进行补充。所缺少 的蓝色是由湖水的颜色提供的。我们能感觉到水的质感很 好，莫奈在《睡莲》的画中竭尽全力描绘水的一切魅力。水 照见了世界上一切可能有的色彩。水在莫奈的笔下，完全 成为世上所能有的色彩绘出的最奇妙和富丽堂皇的织锦 缎。马奈称他是“水的拉斐尔”。整幅作品运用接近于基 本色的色彩和闪动的光线构成了装饰部分，画家的笔触增 加了朦胧的感觉，用纯绿色绘写了睡莲叶子。透过画中浅 淡的水面和波动的水草，可以清晰地看到画布的底纹，还有 一些部分颜色暗淡，形成了分层的柔和效果，而另一些则由 于厚重而在画布表面显出颗粒。莲池给我的感觉是凝固而 又流动，别致而又普通的。莫奈对印象主义作了最终的诠 释和印证。从这幅画中，似乎也能看到他执著地追求着光 与空气和谐的完整性。在莫奈的《睡莲》中，与其说他是用 色彩表现大自然的水中睡莲，不如说他是用水中睡莲表现 大自然的色彩。评论家瓦多伊的评价是：“他早期的那些画 没有一幅能与这些难以置信的水上风景相提并论的，因为 这些画把握了春天，把它留在人间。画面的水呈浅蓝色，有 时像金的溶液，在那变化莫测的绿色水面上，反映着天空和 池塘岸边以及在这些倒影上盛开着清淡明亮的睡莲。在这 些画里存在着一种内在的美，它兼备了造型和理想，使他的 画更接近音乐和诗歌。”莫奈用平行的笔触将池水均匀地糅 合成丰富的色彩，睡莲叶形成大小不等的椭圆形，显示出微 动的涟漪和韵律，凭着对光线的痴迷和热烈，敏锐的捕捉到 不同光线条件下事物所具有的不同特质，以成熟的技法勾 勒不同的明暗对比、光影的移动、色彩的变幻，完美地体现 了画家的绘画风格，堪称印象主义绘画的巅峰之作。 莫奈研究色彩，入迷到了在守护病中妻子时竟下意识 地去观察搜索死亡在她面孔上引起褪色的迹象，看到的是 蓝色、黄色和灰色的细微变化。他曾说过：“当你去画画时， 要设法忘掉你面前的物体，一棵树、一片田野。只是想这是 一小块蓝色，这是一长条粉红色，这是一条黄色，然后准确 地画下你所观察到的颜色和形状。直到它达到你最初的印 象时为止。”莫奈所关心的是整个大自然，在莫奈的画中人 和大自然和谐地融为一体，他们融合在景色、阳光和空气 中，而这一切又融合在画家特有的灿烂、艳丽、却又像乐曲 般和谐的色彩之中。色彩就是描绘壮丽的自然交响乐的音 符！ 海德格尔在《艺术作品的本源》中说，艺术品使“真实 的”事物得以长久地保存，向人们昭示着“有”一个真实的 的色彩运用，我选择了诗歌这种中国传统的文学形式，并在 主题上特别注意了和莫奈的睡莲相近性，以南朝沈约的诗 歌《咏芙蓉》为例，希望能有所发现。 咏芙蓉 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 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 这首诗最打眼的无疑是它的色彩，看来诗人是有意识的在 颜色上做文章。紫叶、朱房、绿、红光，绚丽多彩耀人眼目。 叶与水，花蕾与花，颜色本来相近，诗人巧妙的抓住细微的 差别进行区分，展现了一幅色彩斑斓的画面。在这幅浓墨 重彩的绘画中，诗人避免静态的呈现画面，而是进行动态的 显示。“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已是摇曳多姿。更妙的 是诗人运用拟人手法竟然让池中的花苞开口说话：池中的 绿水正在等待着我大放异彩。整个画面动起来了，也就赋 予了荷花娇憨自负的秉性。 格式塔心理学认为“视觉不是对元素的机械复制，而是 对有意义的整体结构式样的把握”¨Ｊ【 ，在知觉对客观事 物的把握过程中，人们逐渐形成了心理意象。这种心理意 象在我们的思维过程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所谓心理 意象，是具有一定的抽象程度能反映事物样式特征的形象。 它比实际事物更抽象，但比概念要具象，居于中间。成为沟 通两者的中介，将表象世界与抽象思维联系起来。阿恩海 姆高度评价了意象在思维活动中所具有的作用；“思想是借 助于一种更加合适的媒介——视觉意象进行的。而语言之 所以对创造性思维有所帮助，就在于它能在思维展开时，把 这种意象提供出来。”他主张专门从事概念思维的人，必须 时时将思维向意象回复，否则，就会陷人一种“贫血的思 考”。【２ 而荷花意象在古典诗歌中既与美相关联，又与爱情 相交通，还与理想相契合，并与佛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无 论是香荷、枯荷还是白莲，或用来喻己，或用以喻人；或以之 比发妻，或以之比情人；或寓出尘之想，或言佛家之理，内涵 意义丰富，是中国古代诗歌中一个重要的原型意象，从而以 简化的形式扩展了整首诗歌的张力。 参考文献： ［１］鲁道夫・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Ｍ］．成都：四川人 民出版社。２０ｏ１． ［２］鲁道夫・阿恩海姆．视觉思维［Ｍ］．成都：四川人民出 版社，２００１． ［３］鲁道夫・阿恩海姆．艺术的心理世界［Ｍ］．北京：中国 人民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１． ［４］海德格尔．艺术作品的本源［Ｍ］．上海：上海译文出版 社。１９９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