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Ｉ＝ ￥第３１卷第５期 Ｖｏｌ‘３ｌ Ｎｏ．５ 绥化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ｕｉｈｕａ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２０１１年ｌ０月 Ｏｃｔ．２０１１ 唐诏战争范围的历史地理思考 李安敏 （西北大学西北历史研究所陕西西安７１００６９） 摘要：南诏国自６４９年建立大蒙国，亡于９０２年，历十四王，２５４年，几乎于唐相始终。南诏与唐关系密切，除和平时期的遣 使入贡学习之外，战争也多次发生。但纵观二者关系，和平交流占主流，战争区域在西南一隅几乎未跨出四川地区。笔者认为，除 与南诏实力相关始终不敌唐以及在和唐长期接触中，对唐先进文化的向心因素之外，与西南地区尤其是四川特殊的地理位置及 相对应的历史时期经济状况密切相关。 关键词：唐；南诏；四川；地理位置；经济 中图分类母：Ｋ９２８．６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２０９５—０４３８（２０１１）０５—００８０～０３ 南诏国所在地区即今云南省，最强盛时期包括四川南部、 处于主动地位且大多数取得胜利。但并未留露出打出西南取 贵州西部、越南北部等地区。南诏自６４９年建立大蒙国．亡于 唐廷而代之的想法，在实践中也并未如此，这一现象有历史、 ９０２年，历十四王，２５４年，几乎于唐相始终。南诏与唐关系的 现实和西南地区世居民族行为方式等方面的原因”。这给予笔 密切可以从《新唐书・南蛮传》《旧唐书・南诏传》《资治通鉴・唐 者启发。这也是历史唯物主义多因素的最终合力理论所说明 纪》《蛮书》对南诏的记载发现的。学界对南诏与唐关系的研究 的。但对唐诏战争范围始终固定在西南地区的原因研究存在 成果颇丰，既涉及南诏国整体政权，也注重诏唐二者的互动关 薄弱之处。而笔者认为。地理环境虽然不起决定作用，也在人 系。其互动关系一般可分为和平时期的交流与文化吸取和非 类生存和战争中扮演着重要作用．对南诏民族政权的势力延 和平时期的战争与劫掠。对于前者，研究颇多．成果丰富，笔者 伸是有一定影响的。因此本文在借鉴史料和前人成果的基础 不再赘述。对于后者，主要集中在唐诏战争的几次典型及其整 上。从历史地理角度简要探讨唐诏战争范围没有跨越西南地 个历史原因探讨。赵文润《天宝后期唐朝与南诏之间的两次战 区的必然性 争》“ 一文，主要是对天宝十年（７５１年１、天宝十三年（７５４ 一年）这两次唐诏之战的分析，并认为“是杨国忠为立边功”．“无 故骚扰南诏，逼南诏叛变又用兵”。“这是唐诏两次战争的 、唐诏间和平交往的全面性与战争残酷性 主要原因”。胡绍华《南诏背唐与重新归唐的对比研究——兼 在探讨之前有必要看到一个事实．唐诏之间关系的矛盾 论唐诏战争的是与非》口ｉ唧㈣一文通过对“背唐”与“归唐”的梳 性，既有和平交往也有战争残酷。无论在史籍中还是今人研究 理和论证，认为唐在唐诏和战关系中起主要作用，和也唐朝， 的著作中，几乎都充斥着南诏与唐接触中，南诏对唐先进制 战也唐朝。余和详《论唐末南诏战争之起因》ｐＬ＿文将唐诏战争 度、文化、思想等各方面的汲取。政治方面，既有相当于唐三省 起因分为“深隐层次”和“表显层次”两个方面．并认为这两方 六部制官职机构和地方行政建置的模拟。又有对唐政治统治 面相互作用。而杨永福、黄梅《论唐诏与唐朝关系的动因及其 思想内核的把握例：文化方面，不仅南诏上层统治者主动学习 他》 一文不仅通过对唐诏关系的几个关键点梳理．并作出 汉文化，还派质子求学于唐，考古发现的南诏遗物和现存碑碑 了恰当的评价。其中值得注意的提法是“在唐诏战争中，南诏 碣的文字也说明与唐交流学习的深人性：南诏宗教神话、音乐 【收稿日期１２０１ １－０６—１６ 【作者简介】李安敏（１９８７一），女，西北大学西北历史研究所２００９级硕士，研究方向：历史地理学。 建筑等方面也都可发现唐文化因子。因此可以说南诏在和平 门山，泸水，大渡河因地理位置也多次遭受战争的蹂躏，但跨 阶段对唐文化汲取是全方位的。另外据学者统计，南诏入朝的 越不易。正如《读史方舆纪要》载：咸通，乾符中南诏犯成都，师 次数达４４次之多网（ ）。甚至有时候每年都来朝或一年之中来 去剑门而敌却死【ｌ司（￣１１０）。而清溪关早在三国时期就被诸葛武侯 朝二三次。《册府元龟．夕 臣部・朝贡》第五载：“诏自十二年至 作为成都的四境之外四险之一。 是，比岁遣使来朝，或年内二、三至者”。这些都是令人可喜的。 烈程度、残酷性及造成的结果也令人匪夷所思。 再者，拿天宝年间的两次唐诏战争来讲，这两次战争都是 但唐诏关系发展之路并非一帆风顺，期间战事不断，战争的惨 南诏的胜利。学者赵文润分析唐军失利的原因中，一方面就是 因为“路远山险，孤军人滇…粮尽军败”，“北方士卒又不习惯 唐诏战争中，天宝之战和大和三年之战不可不提。对于天 云南水土、气候，容易感染上当地流行病症”，那反过来讲，南 宝十载（７５０年），刘湾《云南曲》“去者全无生，十人九人死…… 诏要跳出自己的“老巢”，拉长战线，越西南地区的层层阻碍． 哎哎云南行，十万同已矣。” （瑚‘ 李白诗《古风》描述战士被拉 能保证一定适应得了对方的水土与气候吗？显然也并非易事。 去打仗时与家人悲壮的告别场面，“泣尽继以血，心摧两无 声。”圈的确凶多吉少，又有诗日“云南五月巾．频丧渡泸师。至 今西洱河，流血拥僵尸。”删（ｎ仍 稍后自居易《新丰折臂翁》“户有 三丁点一丁呻（嗍）＂，对战争征兵人口的消耗也有了提及。对于 大和三年之役。更是惨绝人寰，连妇女也不放过。徐凝诗“驱尽 江头织锦娘” 哪 ，蜀中诗人陶雍诗“崔知佳丽蜀蛮兵”【切（嗍）。 整个唐朝，四川多次遭到南诏大规模入侵，尤其是唐代后期连 年之战，造成四川经济的严重破坏，“自成都以南，离州以北， 八百里间，民畜为空”、“工巧散失，良民歼殄，其耗半矣”Ｉ１３１ （ｒ舯）。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些战争给当时四川带来的人口劫掠和 经济凋敝的灾难性后果。 二、唐诏时期西南地区交通有利因素和不利方面——战 场选择 川滇道路早在秦汉之前就已开通，但发展并不快速。因此 ＪＩｌ滇之道既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同时也有它的局限性。《旧唐 书》载“阳苴咩城，南去太和城十余里，东北至成都二千四百 里，东至安南如至成都，通水陆行” ‘腿）。看似里程度量且水 陆可达，且秦代已经开通五尺道（焚道），但秦汉至唐，主要的 川滇之道仅有二．“唐代成都南通南诏有东西两道。一道南经 嘉州至戎州，取石门道。经曲、靖等州至拓东。一道西南经邛 州、雅州，出邛崃关，经黎州，渡大渡河，出清溪关，经｛吉ｉ州，渡 泸水，经姚州，接南诏境内之东西驿道” （Ｐｎ 。蛮书中也有北 路、南路之称，实为所站的角度不同，实为一样的两条路线。这 样便利的交通使得在自己的利益得不到满足的时候选择中原 政权的边缘境地作为突破便是易事。因此战争在西南地区多 次发生是有地理便捷条件的。 虽然道路可通，但是要跋山涉水打过层层的关口并非易 事。《通鉴考异》讲到“剑南虽窄，土富人繁，表里山河，内外险 固．蜀道可行”Ｉｔｑ（嗍）．这样就使得南诏能攻破四川这道天然的 屏障就不错了，“东据夔门，西连番族，南阻蛮部，北控褒斜”， 山川险要，“峨眉，岷山，青城，剑门…大川则有岷江、洛江、涪 江、…泸水、大渡河…其重险则有鹿头关、临关、清溪关”…㈣ ㈣，尽管经过历史变迁，有些险要今已不属于四川管辖范围， 但在唐时期它们的军事战略地位是可以明确的。“南阻蛮部” 对于南诏民族政权非常时期向北的拓展是致命的打击，像剑 因此唐诏二者之间因各种必然和偶然因素互不和平之时．战 争发生，但因为西南地理位置有利与不利条件的并存，战争终 将保持在西南一隅．这便是地理位置对唐诏战争范围的必然 性影响或者说唐诏战争范围的历史地理因素。 三、唐诏时期西南经济，四川为盛——南诏战争掠夺的物 质取向 有学者讲到，“南诏从未流露打出西南逐鹿中原取唐廷而 代之的想法。在实践中也如此”，实为贴切精辟。笔者认为其实 这也与唐代剑南西川的经济富庶是相关的。在诗人的眼里。西 川的经济不言而喻，“时号扬益，俱为重藩，左右皇都”㈣‘ 鳓 足 见四川在唐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与整个历史时期封建经济的 东移南迁融为一体的。陈子昂《上蜀川军事》说：国家富有巴 蜀，是天府之藏。自陇右及河西诸州，军国所资，邮驿多给，商 旅莫不取给于蜀。又京师府库，岁月珍贡，尚在其外，此诚国之 珍府 ㈣ 。《通鉴》也载“蜀中府库充实，与京师无异，赏赐不 乏，士卒欣悦”口－１（ 。因此作为拱卫皇都的富庶经济也受到南 诏民族政权的觊觎。 虽说对于南诏社会的性质是属于奴隶社会还是封建社会 至今还没有定论。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某一阶级利益的代表。为 了本阶级的发展，和平时期可以是交流与学习，非和平时期只 能靠战争的掠夺。《孙子兵法》也讲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 上，破国次之”，“攻城之法为不得已”，意即俘获补给自己所 需。而西川就因地域的便捷和经济富裕被当做了战争的基地。 ７５６年阁逻凤亲自攻打会同时，侵入了富饶的西昌盆地， 虏获了人口牲畜财务无数，“子女玉帛。百里塞途”、“牛羊积 储，一月馆谷”。８２９年文宗太和三年，南诏大举攻蜀，连陷离 州、戎州、邛州，直抵成都，陷其外郭，大掠子女百工及珍宝而 去。因此这也是南诏对唐劫掠的物质取向。 综上所述，南诏与唐关系十分的密切，和平时期的全面交 流，但也夹杂着战争的残酷性，但战争的范围始终没有逾越西 南地区。尽管战争发生的原因和条件是多种多样的，那么战场 的最终形成也是多种多样的合力促成的。而地理地形和当时 的经济发展应是战场形成一个比较重要的条件，以上即是笔 者从西南地区尤其是西南最北的四川特定的地理位置和当时历 史时期经济富庶的状况来论述的，不妥之处敬请各位同仁提出。 ８１ 参考文献： ［１ ｏ］自居易。新丰折臂翁［Ａ】．（清）彭定求等．全唐诗（第１３ 【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６０． ［１］赵文润．天宝后期唐朝与南诏之间的两次战争叨．史学 册）【ｌ１】徐凝．蛮入西）ｌｌ后［Ａ］．（清）彭定求等．全唐诗（第１４册） 集刊。１９８４（４）． 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６０． ［２］胡绍华．中国南方民族发展史【Ｍ】．北京：民族出版社， 【【１ ２］（清）彭定求等．全唐诗（第１５册）【Ｍ】．北京：中华书局， ２００４． 【３］余和详．论唐末南诏战争之起因【Ｊ】．中南民族学院学报， １９９３（２）． １９６０． ［１３］）ｎ求．成都记序【Ａ】．（清）董诰等编．全唐文（第８册）［Ｍ】． １９８３． ［４】杨永福，黄梅．论唐诏与唐朝关系的动因及其他忉．曲靖 北京：中华书局．【１４］（后晋）刘煦等．旧唐书【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７５． 师范学院学报，２００６（５）． ［５１３￣建．从《德化碑》看南诏与中原哲学社会政治思想的联 １９５）０． 【１５１严耕望撰．唐代交通图考第四卷山剑滇黔区［Ｊ】．研 ８３），１９８６． 系【Ａ］．伍雄武．彝族哲学思想史论集［Ｃ】．北京：民族出版社， 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专刊（【１６］（宋）司马光．资治通鉴【Ｍ】．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２００７． 【１７】辛垢灵辑注．方兴纪要辑要［Ｍ】．上海：正中书局，１９３７． 【１８１（清）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Ｍ１．北京：中华书局，２００５． 【６］云南各族古代史组编．云南各族古代史略【Ｍ】．昆明：云南 人民出版社．１９７７． ［７ｌｊ 湾．云南曲【Ａ】．（清）彭定求等．全唐诗（第６册）［Ｍ】．北 京：中华书局，１９６０． ［１９】武元衡．奉酬淮南中书相公见寄序［Ａ】．（清）彭定求等． 全唐诗（第１０册）［Ｍ】．北京市：中华书局，１９６０． 【２０］Ｉ￣子昂．上蜀川军事【Ａ】．（清）董诰等．全唐文（第３册） 【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８３． 【８１４ｓ白．古风［Ａ】．（清）彭定求等．全唐诗（第５册）【Ｍ】．北京： 中华书局．１９６０． ［９】李白．书怀赠南陵常赞府【Ａ】．（清）彭定求等．全唐诗（第５ 册）【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６０． 【２１】司马光．资治通鉴卷［Ｍ】．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２００７． 【责任编辑姜广振】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ａｎｄ Ｇｅ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Ｒｅｆｌｅｃｔｉｏｎ ｏｎ ｔｈｅ Ｗａｒ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ａｎｄ ｔｈｅ Ｎａｎｚｈａｏ Ｓｔａｔｅ Ｌｉ Ａｎｍｉｎ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Ｈｉｓｔｏｒｙ，Ｎｏｒｔｈｗｅｓｔ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Ｘｉ’ａｎ Ｓｈａｎｘｉ ７１００６９）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Ｎａｎｚｈａｏ Ｓｔａｔｅ，ｆｏｕｎｄｅｄ ｉｎ ６４９ ａｎｄ ｓｕｉｕｇａｔｅｄ ｉｎ ９０２ ａｎｄ ｒｕｌｅｄ ｂｙ １４ ｋｉｎｇｓ ｄｕｒｉｎｇ ２５４ ｙｅａｒｓ， ｈａｄ ｎｅａｒｌｙ ｔｈｅ ｓａｍｅ ｌｏｎｇ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ａｓ ｔｈｅ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Ｔｈｅ Ｎａｎｚｈａｏ Ｓｔａｔｅ ｈａｄ ａ ｃｌｏｓｅ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Ｂｅｓｉｄｅｓ ｔｈｅ Ｎａｎｚｈａｏ Ｓｔａｔｅ’Ｓ ｓｅｎｄｉｎｇ ｅｎｖｏｙｓ ａｎｄ ｐａｙｉｎｇ ｔｉｒｂｕｔｅ ｔｏ ｔｈｅ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ａｎｄ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ｔｈｅｒｅ ｗｅｒｅ ａｌｓｏ ｍａｎｙ ｗａｒ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Ｎａｎｚｈａｏ Ｓｔａｔｅ ａｎｄ ｔｈｅ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Ｂｕｔ ａ ｃｏｍｐｒｅｈｅｎｓｉｖｅ ｓｕｒｖｅｙ ｏｆ ｔｈｅｉｒ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ｒｅｖｅａｌｓ ｔｈａｔ ｐｅａｃｅｆｕｌ ｅｘｃｈａｎｇｅ ｄｏｍｉｎａｔｅｄ ｔｈｅｉｒ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ｔｈｅｉｒ ｗａｒｓ ｂｒｏｋｅ ｏｕｔ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ｗｅｓｔ ａｒｅａｓ ａｎｄ ａｌｍｏｓｔ ｈａｖｅｎ’ｔ ｇｏｎｅ ｂｅｙｏｎｄ ｔｈｅ Ｓｉｃｈｕａｎ ｒｅｇｉｏｎ．Ｔｈｉｓ ａｒｔｉｃｌｅ ｈｏｌｄｓ ｔｈａｔ ｔｈｅｉｒ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ｗａｓ ｍａｉｎｌｙ ｒｅｌａｔｅｄ ｔｏ ｔｈｅ ｆｏｌｌｏｗｉｎｇ ｆａｃｔｏｒｓ：ｆｉｒｓｔｌｙ，ｔｈｅ Ｎａｎｚｈａｏ Ｓｔａｔｅ ｃｏｕｌｄｎ’ｔ ｍａｔｃｈ ｔｈｅ Ｔｌ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ｉｎ ｓｔｒｅｎｇｔｈ ａｌｌ ｔｈｅ ｔｉｍｅ；ｓｅｃｏｎｄｌｙ，Ｗｈｅｎ ｋｅｅｐｉｎｇ ｉｎ ｃｏｎｔａｃｔ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ｔｈｅ Ｎａｎｚｈａｏ Ｓｔａｔｅ ｗａｓ ｄｅｅｐｌｙ ａｔｔｒａｃｔ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ａｄｖａｎｃｅｄ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ｏｆ ｔｈｅ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ｔｈｉｒｄｌｙ，ｔｈｅ ｇｅ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ｐｏｓｔｉｏｎ ｉｎ Ｓｏｕｔｈｗｅｓｔ ｒｅａ ｅｓｐｅｃｉａａｌｌｙ ｉｎ Ｓｉｃｈｕａｎ ｒｅｇｉｏｎ ｗａｓ ｓｐｅｃｉｌ；ｌａａｓｔ ｂｕｔ ｎｏｔ ｌｅａｓｔ，ｔｈ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ｃｏｎｄｉ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ｃｏｒｒｅｓｐｏｎｄｉｎｇ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ｐｅｒｉｏｄ ａｌｓｏ ｃｏｎｔｉｂｕｔｒｅｄ ｔｏ ｔｈｅｉｒ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ｔｈｅ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ｔｈｅ Ｎａｎｚｈａｏ ｓｔａｔｅ；Ｓｉｃｈｕａｎ；ｇｅ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ｐｏｓｉｔｉｏｎ；ｅｃｏｎｏｍ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