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９年第３期 （总２Ｏ５期） 中文自学指导 Ｒｅｖｉｅｗｓ ａｎｄ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ｏ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ＮＯ．３，２００９ Ｓｕｍ ＮＯ．２０５ 家国政治与身体修辞 色，戒 的性别文化研究 瓣汪荣 一、多元阐释的空间： 色，戒》的暖昧性 她也表达了对史的性和解构性，这是被爱情 白烨对 色，戒 情节的概括是：“以２０世纪４０ 在众声喧哗的消费时代，电影早已不是单纯的文 传奇表象所遮蔽的部分。 化产品，而是各种话语权力的角逐场。在大众传媒主 导的空间，哪种东西引起的话题越多，就越能吸 年代，被日本占领的上海为背景，描写了一个卧底的 引大众的眼球，进而获取大额的利润。２００７年底上映 女抗日分子本想暗杀一名亲日的情报，但反而陷 的电影《色，戒 ，正是由于对“性与政治”的暧味性， 入自造的情色诱惑中难以自拔的暧昧故事。”…（叫）李 安的改编和原著相同，都把情节主线放在女主角王佳 说原作的基础上增补了大量情节，使故事更为“杀气 在华语世界引起了广泛关注。 考虑，《色，戒》的争议性就是电影最大的卖点。 色， 我们当然不能排除李安在选择这个题材时的商业 芝的命运上。电影的好莱坞叙事手法细致绵密，在小 戒》的背景是非常复杂的，是多次重叠的结果，至少 重重”。在刺杀易先生的主线之外，李安安排了爱国 承接了四重映射：郑苹如刺丁默邮案、张爱玲和胡兰 学生的副线，在男女情爱之外增添了的内容，从 成的感情纠葛、张爱玲的小说原作，李安的电影改编。 而使王佳芝的性格逻辑更为合理。在双线叙述中，家 不仅如此，《色，戒》还包含大量文本互涉，在剧情中 国政治与身体修辞混杂在一起，模糊了界限。作为公 融入张爱玲的早期经历、《倾城之恋 、《道路以目 的 共领域的“政治”和私人领域的“性”相互解构，充 某些情节、上海双城记。构成一个多元杂糅，指 满了戏剧张力。 涉丰富的文本。 《色，戒》是暧昧的、混杂的，它以一个文本包 张爱玲也是《色，戒》的卖点。如令被华语世界 含了民族、阶级、性别三大冲突。王佳芝穿行在暴烈 称为海派翘楚的张爱玲，原本是彼共和国有意遗忘的 与温柔之间，一边是壮怀激烈的青年运动，一边是缠 作家，却在８０年代因夏志清 中国现代小说史》的激 绵旖旎的情爱纠葛。她以一个弱女子之身探入虎穴， 赏重新出土，赢得海内外众多“张迷”的喜爱。她的 却因坠人情网而徒劳放走易先生，导致刺杀失败。在 作品炙手可热，不断被翻拍成商业电影，成为票房的 笔者看来， 色，戒 中大量争议性的内容，在文本 保证。然而，在男女情爱的主题之外，我们不能忽略 间隙为研究者留下了大量空白，也留下了多元阐释的 她的另一面：右翼意识形态。且不论政治立场明显的 空间。本文将从性别诗学的角度切入《色，戒》，通 《秧歌》和《赤地之恋 ，在 色，戒》这个间谍故事中， 过文本细读探究“家国政治与身体修辞”的核心命题。 【作者简介】汪荣，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文艺学２００８级硕士研究生。 ４８ 二，性与政治：侵入私人领域的公共话题 被物化、被对象化的女性。于是，王佳芝的身体同时 私人领域与公共领域的界限是模糊的，标准在抽 满足了男主角、摄像机、观众三者的窥视欲。这里的 象意义的空间，而非实有的空间。在这里，我们不妨 “看与被看”体现了“男性凝视”，把电影理论和女性 引用葛雷西达・波洛克 现代性和女性气质的空间 主义理论联系起来了。“‘凝视’不仅是主体对他者的 来定义： 看，而且是作为欲望对象的他者对主体的注视。”［４１（ｐ・１１７） 我们不能为公共领域和私人空间划疆定域，但用 这种“想象的意淫”，正是两性权力关系不平衡的表现。 一条线就可将女性空间截然分开。在这条线的下面， 男权社会以“看与被看”这种高度仪式化的方式展现 横亘着的是被情欲化和商品化的女性身体世界，在这 女性被奴役的地位，暗示规训与服从的权力关系，也 里自然的状态终结了，阶级、资本、男性权力纷纷侵 暗示易先生被日本奴役地位的转嫁。 入并相互纠结。 ｐ・３５ “尤其是在男性其他的社会出路受到阻塞的时 据此，我们可以把《色，戒》中王佳芝与易先生 候，男性在性领域里的补偿要求总是显得特别强烈。” 的关系划为两层：一是私人领域的秘密情人，这是私 ［５］（ －１８６）在片中的三场床戏中，李安通过身体动作表现 密、不足为外人道的；二是公共领域的汉奸和爱国学 心理，被特务工作带来的恐惧缠绕的易先生，以虐恋 生，两人是势成水火的敌人。在电影中，王佳芝的女 的方式对待王佳芝，把为人鹰犬的痛苦统统发泄在比 间谍身份是叙事的最大动力。如果没有第一层关系， 他更脆弱的女性身上，这体现了男性对女性的惩罚和 色，戒》是二元对立的宏大话题；如果没有第二层关 驯服，也体现了公共话语对私人领域的侵入。 系， 色，戒》就是一个简单的婚外恋故事。由于身份 侵入私人领域的公共话题意味着“权力”对个体 的遮掩，问谍片的类型魅力散发出来。公共领域与私 的操控，它不仅体现在两性关系中，还表现在下级对 人领域的界限模糊了，王佳芝和易先生的情爱关系背 上级的服从。在《色，戒 中，两性关系与上下级关 后掺杂了大量社会性因素，公共话题侵入私人领域。 系是同构的，都被“权力”统治，上级对私人领域的 侵入私人领域的公共话题首先表现在男女情爱纠 干涉不亚于两性关系权力对身体的操纵。由此看来， 葛上。王佳芝和易先生之间充满了相互猜忌和试探。 私人领域与公共领域的问题在自己一方也有表现。就 在这里，公共话题攻占了私人领域，汉奸与爱国学生 在幽会之前的一幕，王佳芝与军统领导老吴接头，老 的关系压抑了秘密情人的个人情爱。李安的镜头低回 吴要求她继续钓着易先生，把他栓在“陷阱”里面， 婉转，将两人的心理战通过身体动作加以表现，充满 用身体套牢易先生，对话如下： 了角斗场般的“杀气”。 老吴：你继续钓着他，定期给我报告，没有我的 侵入私人领域的公共话题还表现在两性权力关系 命令，不许有任何动作。记着，情报工作人员心里只 上。易先生汉奸的公共身份被引入私人领域，他不再 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忠诚。忠于党，忠于领袖，忠于 是男女情事的主角，而是家国政治的承担者。婚外情 自己的国家，你明白吗？ 因为政治搅局和正邪对抗变得风生水起。强者征服弱 王佳芝：你放心，我会照着你的意思去做的。 者，日本人压迫易先生，易先生压迫王佳芝，把自己 老吴：好，很好。你现在只要继续的把他栓在陷 作为汉奸的屈辱发泄在王佳芝身上。正如福柯揭示的 阱里面，如果有任何的需要…… 个体“总是处于同时在经受着权力又在实施着权力的 王佳芝听到这番话，立刻把积压已久的愤怒发泄 位置”１３］（ｖ・９７），就规训与服从的两性权力关系而言，王 出来，把易先生对自己的虐待哭诉出来，这番五味杂 佳芝是最终的被驯服者。 陈的话没有讲完，老吴拂袖而去。特务工作对女性的 接近片尾的幽会场景集中反映了这点。易先生把 要求，是要以她们的身体为诱饵，打入敌方内部，强 王佳芝约至虹口区的日本酒馆，在和屋这样异国化空 调服从组织的需要，却忽视了女性个体的需要。这里 间中，两个支那人显得那么突兀不协调。两人都是极 的组织，把抽象的家国政治观念强加在私人领域，以 隐忍绝望神色，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惺惺相惜的饮泣 冠冕堂皇的说教要求绝对的忠诚。对善于表现“理智 意味，王佳芝唱起 天涯歌女》并跳舞。在悲怆的情 与情感”的李安来说，这无疑是父权社会的隐喻，权 歌中，王佳芝扭动的女性身体成了易先生目光尾随的 力与压抑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目标。这一幕，就易先生而言，王佳芝是他的泄欲工具， 在 色，戒》中，私人领域被公共话题遮蔽，性 是他的私物。就摄像机而言，演员身体是道具，是电 被压抑在普泛化的政治中，并作为政治在私人领域的 影语言表现的工具。就观众而言，王佳芝是被观赏的、 象征体系重新解码和编码。“权力”以一往无前的态势， ４９ 不仅干涉公共领域的生活，也侵入性这最私密的领域。 元对立的斗争模式并把这种模式作为合法化的唯 而在这一场域下，女性注定是被奴役的对象，被物化 在于父权社会无处不在的话语中。 一方式。在刘剑梅《加恋爱：政治与性别身份的 互动》中，她考究“与恋爱”这个概念时谈及： 在很大程度上，这些解释一一的政治话语典 三、加恋爱：被解构的神话 型地压制了恋爱、女人和性；力比多驱力是性与政治 权力的疆域无处不在，它不但霸占公共领域，而 的原始推动力一一没有考虑到任何一个单一的模式郝 且侵入最隐秘的私人领域，甚至连身体都被“驯服”了。 无法恰当地解释关于与恋爱之间的关系，事实上， 然而，在权力无限膨胀的边界，是否依然留存一只反 关于这二者关系的历史表述有多种多样，有时它们是 抗的力量？根据汪民安在 福柯的界限 中的表述，“福 一种互补的关系，可有时又常常是矛盾的。［８＿（ １ ３ ３） 柯在这里依照传统的模式将身体和内心对立起来，同 如果按照正常的史逻辑重编剧本，结局应该 时，他也暗示了身体中的狂暴能量——尽管这种狂暴 是刺易成功，王佳芝和学生领袖旷裕民重聚。在这个 能量是以疯癫和兽性的形式爆发的。”Ｉ刮（。 １８０）这或许就 恋爱三角关系中，易先生和旷裕民是敌对双方、正邪 是我们寻找的答案，“狂暴能量”是恋人之间的欲望， 两极。在，如果没有刺易的插曲，王佳芝与旷裕 是王佳芝与易先生的爱情 在它的面前，“规训”在公 民的爱情将在乐观、意气风发的中继续，而 共空间失效了，禁闭身体的坚固城墙也崩溃了。爱情 也将在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取得全面胜利。李安增添 这一大众文化百试不爽的武器对于政治竞有奇效，由 王佳芝的剧团经历和性格发展过程，就是为剧尾王佳 于它天生的解构功能，政治这只庞然大物倒下了。 芝对易先生说“走，快走”的转折做铺垫。在王佳芝 张爱玲提前预设了这个结局。她是一个冷眼旁观 与易先生被禁忌的私情面前，的二元对立消解了， 的看客，上海的沦陷成就了她的名声，而她也于政治 感情的洪流冲跨了理性的堤防，者面对公共领域 之外经营自己世故的王国。理性与非理性是天生的对 和私人领域的双重失败。影片中失败的刺杀打破了意 立者，对于政治这类男权社会的概念，她要以自己的 识形态的遮蔽，还原了人性的复杂，强调作为女性的 感性世界将其攻陷。这是作为一个女性作家的自觉。 性别差异。这种反拨无疑是釜底抽薪的，把政治强调 早在１９４４年，她就在 自己的文章》中为 色，戒》 的集体性阵营性打碎为女性个体的多元诉求，进而从 打下了注脚： 根本上瓦解了“加恋爱”的神话。 所以在我的小说里，除了 金锁记 里的曹七巧， 从叙事策略上看， 色，戒 与之前的史叙 全是些不彻底的人物。他们不是英雄，他们可是这时 述明显不同（同时也是对观众经验的挑战），表现在四 代的广大的负荷者。因为他们虽然不彻底，但究竟是 个方面： 认真的。悲壮是一种完成，而苍凉是一种启示。［７］（ “ １、刺杀失败的原因。在刺杀最关键的时刻，王 由此观之， 色，戒》的含义就清晰了。一场“有 佳芝的不坚定致使易先生逃脱。与以往宁死不屈 疾而终”的婚外恋，一个者失败的罗曼史，对于 战士相比，她太容易被俘获了。女人与钻石的故事把 张爱玲而言都是比一场成功的更重要的事，因为 者还原到物质层面，这是极的结局。 她追求的是不彻底，是苍凉、是启示。她才不管政治 ２、把汉奸作为主角。按以往“加恋爱”的 意识形态。在３０年代左翼作家提出的“加爱情” 叙事方略，易先生的角色设定绝对是反面的，是 模式面前，ｇ色，戒》是具有反讽性性的，这也是 的对象，是丑陋且庸俗不堪的。而在《色，戒》中却 其被称为“汉奸文学”的原因。 和者谈起了恋爱，并设定为男主角。 “一级一级，走进没有光的所在”，（（金锁记 里 ３、王佳芝参加的投机性和不彻底性。王佳 的这句话是对王佳芝命运的最好诠释。当她带上“鸽 芝的行动中夹杂了爱国青年的虚妄冲动和个人感情因 子蛋”钻戒，当她意识到易先生真爱她的时，刺杀就 素，是不彻底的，凸显了者中的个人主义的一面。 失败了。比这更早，在王佳芝情动之际，刺杀就已经 ４、特务活动和生活场景交替进行。在特务的外 失败。在去珠宝店之前，旷裕民和她谈及两人关系， 景后马上跟进打麻将的眼花缭乱，琐碎的家长里短的 她就说“三年前你可以的，为什么不？”。她知道自己 生活场景瓦解了大叙述和宏大话题的可能。 回不去了。为刺杀易先生而接近他，却被易先生俘获。 Ⅸ色，戒 的文字有后劲的。在简约节制的叙述 于是史（或日政治）被解构了。 表层下，埋藏着那么多的潜台词，蕴含了一个黑暗幽 在共和国的历史叙述中，我们习惯了非黑即白两 深的世界。那些只属于女性的细碎、微小、暗哑聚拢 ５０ 在一起泛滥成灾，成为摧毁理性堤防的洪流。张爱玲 斯情结。在全剧中，王佳芝父亲的角色是缺席的，他 善写人，尤其善写女人，她把女性的不彻底性与政治 把王佳芝抛弃了，王佳芝一直渴望去英国与父亲团聚 挂钩，展现出女性的奇特能量，了以往的史。 却难以得偿所愿。父爱的缺失对王佳芝爱上易先生有 而李安则更进一步，用影像重构历史中的女性，在张 潜在的影响，她把成长阶段中对父亲的渴求转移到易 爱玲文字的废墟上“拆解和还原拼组”，瓦解了“ 先生身上，易先生代替了父亲的位置。根据福柯的 性 加恋爱”的神话。 四 美人计与红颜祸水：被工具化的女性 处于怎样的位置？男权社会怎样对待卷入政治中的女 意识史 的论述，王佳芝对易先生的爱情其实是对父 爱的渴望和“被规训的激情”。这种畸形的爱欲还表现 在她被易先生规训，虐恋的身体关系，“驯服的身体” 在 色，戒 里，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女性的生命 政治是男人们争权夺利的战场，女性在政治中 等方面。 性？在（（色，戒 中，当我们把刺杀失败的罪名归于 史痕迹。她被权力逼迫，被话语逼迫，失去了最 王佳芝看见“鸽子蛋”的心念一动，进而责备她爱慕 后的女性空间。在她使出“美人计”引诱易先生的同时， 虚荣时，我们是否与男权社会话语有着某些共谋？ 也留下了被污蔑为红颜祸水的可能。女性在史中 女性是拿感情做衡量基础的，也甘愿负上感情的 是一个奇特的存在，她们比男性更需要面对“诸如 债。“这个人是真爱我的，她突然想，心下轰然一声， 个人在动荡的社会中的位置，日益加剧的资产阶级 若有所失”。王佳芝决不是被“鸽子蛋”打动的，而是 和无产阶级之间的斗争，政治身份和性别身份的混 ８ｌ（ｐ・１３２）这类的难题。而当男权社会与共谋时， 早已对易先生动了情，只是在易先生送她钻戒的时候 合”［达到了顶峰，这在之前的情节中已有伏笔。她之所以 女性只能牺牲自己被工具化，成就的伟业了。 会改变主意放走易先生，主要有三个心理动因：第一， 身世原因。从片头那段带有张爱玲自传色彩的画外音 参考文献： １】白烨．近期文坛热点两题【Ｊ］．复印资料・中 可以看出，王佳芝的父亲远走英国与另外一个女人结 ［婚，让王佳芝寄住在舅妈家。她孤苦地寄人篱下，为 国现、当代文学研究，２００８（６）． 生活不得已而为之。这就可以理解当她遇到易先生时， ［２】葛雷西达・波洛克．现代性和女性气质的空间【Ａ］． 为什么会全心投入感情。因为她是一个极没安全感的 罗岗、顾铮主编．视觉文化读本【Ｃ】．桂林：广西师 女人，她拼命想要抓住一个人。在张爱玲的“苍凉的 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３． 世故”下，乱世间的假凤虚凰都是不可靠的，能被人 【３］【英］孚卡．怀特．后女权主义［Ｍ】．北京：文化 爱能有真情存在已是万幸。且看王佳芝与易先生在买 艺术出版社，２００３．４］陆扬．文化研究概论［Ｍ】．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钻戒时的对话，“我不想带那么贵重的东西在街上走”， 【“你跟我在一起”，这哪能不让王佳芝心旌动摇呢？第 ２００８． 二、女人天性。王佳芝可以是的女性，她为了个 【５］孙绍先．英雄之死与美人迟暮［Ｍ］．北京：社会科 人自由坚持上学，也不听从姨母的话轻易嫁人。但是 学文献出版社，２０００． 她同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留恋在舞台上光芒四射 ［６］汪民安．福柯的界限【Ｍ】．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 的生活，在那里她找到自信和骄傲，得到众人的爱慕。 版社，２００２． 这是女人的天性，我们不能加以诋毁。这也是王佳芝 ［７】张爱玲．流言【Ｍ】．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性格逻辑发展的必然，李安在结尾行刑前插入一个闪 ２００６． 回镜头，王佳芝想起在的剧场，同学在观众席上 ［８刘剑梅．加恋爱：政治与性别身份的互动［８］Ｊ］． 叫“你上来吧”，她回过头反顾而不忍离开舞台。这 当代作家评论，２００７（５）． 个细节安排正是李安对王佳芝心理转变的阐释。第三， 恋父情结。李安对王佳芝与易先生心理关系的揭示， 还凸显了弗洛伊德精神分析中的恋父情结，即拉伊俄 责任编辑：刘晓丽 ５１
